第1章 相遇即翻车

四月的风卷着梧桐絮，阮星晚的电动车在霍氏集团大厦前猛地刹住。保温箱里的罗宋汤晃了晃，她低头扫了眼手机，距离订单超时还有三分钟——足够她踩着马丁靴冲进旋转门。

“叮——”

电梯门在三十八楼打开的瞬间，阮星晚结结实实撞上一堵散发着雪松香水味的“墙”。白色瓷碗摔在大理石地面，番茄浓汤溅上对方高级定制的深灰西装，在膝盖位置晕开一片狼狈的红渍，像朵开错地方的玫瑰。

“对不起对不起！”她慌忙蹲下身，从帆布包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巾，指尖触到保温箱侧袋里冰凉的金属物件——星耀集团的公章，此刻正隔着布料硌着她的掌心，像块烧红的炭。

抬头的瞬间，阮星晚呼吸一滞。男人垂眸盯着她手腕内侧，墨色瞳孔骤然收缩，那里有枚褪色的条形码刺青，在荧光灯下泛着淡淡的青色，像道未愈的旧疤。而她的视线，正落在对方办公桌上的玻璃罐里，透明弹珠在阳光折射下划出彩虹，和她挂在脖子上的那枚如出一辙，连裂痕的位置都分毫不差。

“阮小姐。”霍沉舟的声音像冰镇过的威士忌，带着她熟悉又陌生的沙哑，“我们需要谈谈你母亲的事。”

外卖箱的保温层还在散发热气，阮星晚的后背却泛起凉意。十年前母亲坠楼前塞给她的玻璃弹珠，此刻正贴着心口跳动，而这个传闻中冷血无情的霍氏CEO，竟叫出了她藏在条形码下的真名——阮明珠，那个本该死去的星耀集团继承人。

“先生，您的差评我会画道歉漫画的。”她扯出惯常的外卖员微笑，指尖悄悄勾住帆布包的拉链，“不过您这身西装……干洗费我可能得送三个月外卖才能赔得起——要不，给我打个五星好评，我画只穿燕尾服的企鹅赔罪？”

霍沉舟看着她假装慌乱的眼神，喉间泛起苦笑。十年前暴雨夜的巷子里，小女孩攥着弹珠对他说“沉舟哥哥，别怕”，如今却在他面前演起了失忆戏码，连睫毛抖动的频率都和当年撒谎时一模一样。他转身打开办公桌暗格，泛黄的《安徒生童话》滑出一角，内页贴着的照片上，十岁的阮明珠正对着镜头笑，手腕内侧干干净净，没有那道碍眼的条形码印记。

“不用赔。”他抽出钢笔，在便签上写下一串号码，笔尖在纸上停顿半秒，墨水滴在“监控”二字上，晕开个不规则的圆，“今晚七点，星耀路199号。关于你母亲的坠楼案，我这里有份未删减的监控录像。”

阮星晚盯着那个墨渍，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在她掌心画的符号，也是这样扭曲的圆圈——后来她在星耀集团旧档案里见过，那是老董事长专用的加密印章，代表“三颗弹珠的约定”。

电动车的警报声在楼下响起，阮星晚抓起便签塞进裤兜：“先生，您的订单我备注了双倍辣，希望您吃完能想起，给差评的老板通常都缺幅漫画。”转身时帆布包带勾住桌角，一叠画稿散落满地，全是她给差评客户画的Q版道歉漫画，最新一张上，戴着领结的企鹅正给西装革履的北极熊擦皮鞋，北极熊的领带纹正是霍氏集团的logo。

霍沉舟弯腰捡起画稿，指尖掠过企鹅胸前的条形码刺青。原来她早就知道，知道他就是当年那个在保安室偷喝她牛奶的小沉舟，知道他办公室的弹珠罐里藏着十年前的证据U盘，甚至知道他每天都会在订餐软件上搜索“条形码刺青”的送餐员轨迹，像个笨拙的追求者，把关心藏在每单备注里。

电梯镜面映出阮星晚的倒影，她摸着脖子上的弹珠吊坠，想起霍沉舟办公桌上那罐一模一样的玻璃珠。十年前母亲说“遇到危险就找沉舟哥哥”，可为什么现在的他，会和星耀集团扯上关系？还有刚才那个墨渍，分明和母亲临终前的符号别无二致——难道霍沉舟，真的知道当年的真相？或者说，他就是当年那个帮她挡住致命一击的小保安？

电动车汇入晚高峰车流时，阮星晚掏出手机，给备注“差评专业户”的号码发了条消息：“霍先生，您的西装干洗费，能用星耀集团的股权抵扣吗？我画的企鹅可接受股份支付哦。”嘴角勾起的弧度，藏着不属于外卖员的狡黠——她倒要看看，这个藏了十年秘密的男人，究竟想玩什么套路，是复仇，还是……未说出口的重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