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新生
“即便这仙路是条不归途，我李家也要勇往直前！”
李程龙郑重地从兄长、嫂子和小妹手中接过羊皮卷，牵着赵左娘的手，毅然决然地踏步下山。
他凝视着远方，眼中满是坚定，仿佛看到了李家在仙途上的崛起之路。
时光荏苒，春去秋来，又是两个寒冬过去。
祠堂的角落里，那棵李子树顽强地抽出了嫩芽，几片嫩绿的新叶间，点缀着四五朵素白的小花。
废土之上，李家的家园已重新建起，一丈多高的围墙将院子里的房屋紧紧环绕。
李程叶牵着两岁半的小青云，仔细检查完工匠们的工作后，对为首的工匠说道：
“拿着这条子，去账房领工钱吧。”
工匠连忙躬腰致谢：“多谢李家主。”
等人走后，小青云伸出藕节般的小手，奶声奶气地说：“爹爹，青云累，抱抱。”
小脸上满是委屈，胸前的云形寿纹已淡得只剩半道。
李程叶心疼地蹲下身子，将儿子轻轻抱起，眼中满是慈爱：“好，爹爹抱我们青云。”
小青云顿时破涕为笑，忽然又想起什么，问道：“爹爹，怎么还没见到爷爷呀？”
李程叶望向山腰，轻声说：“爷爷去山上了。”
小青云指着山的方向，疑惑地说：“就是那里吗？爹爹每次都这么说，可我从来没见过爷爷，只看到两座土堆。”
李程叶心中一痛，却不知如何回答，只能默默抱着他，望向远方。
李家出了仙人的消息，很快在二郎村传开。
李程叶纵然想隐瞒，却也无可奈何，索性不再遮掩。
这两年，他苦心经营家族，通过各种渠道，对修仙界也有了些了解：“整个乌蒙，修仙门派寥寥，只有三家修仙家族，而我李家刚刚踏入修仙之列，是最弱的一个。”
他沉思许久，继续想道：“除了这四家修仙势力，还有苗疆巫教。那三家修仙家族离我们较远，反倒是苗疆巫教，与我们接壤，最容易产生冲突。”
“我李家如今底蕴浅薄，必须韬光养晦，慢慢发展。”
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山脊，山的另一边，便是南荒，妖族的栖息地。
这里地处灵州边缘，位于人类与妖族的交界处，百年前，这里曾是惨烈的战场，庚子决战的硝烟仿佛还在眼前回荡。
在修仙界，这或许不算什么秘密，但对于凡人来说，却是遥不可及的传说。
仙人高高在上，凡人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，因为那是对仙人的冒犯。
“这是凡人的废墟，却是修仙家族的新生。”
祠堂的灵牌内，李玄目睹着这一切，心中感慨万千。
他收回目光，看向李家新建的静室。
静室由三尺厚的青石砌成，仅有一个天窗和一道石门，密不透风，对于凡人来说，这里固若金汤，但对于修仙者而言，却只是聊胜于无的庇护所。
“要成为真正的修仙家族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底蕴太薄，连真正的修炼密室都没有。”
李玄叹息着，将目光投向静室内的李程龙。
此时，李程龙睁开双眼，脸上难掩喜色，周身灵力涌动，气息比之前强大了数倍：“灵气淬体已成，练灵五层！实力提升了三倍不止，若现在再面对莫延门，加上他的符宝，胜算已有三成。”
这是他凭借自己的实力，精心分析得出的结果。
静室共有六间，一字排开。
李玄看向隔壁，洛三娘正在其中修炼，周身萦绕着灵动的气息，显然已进入灵动期。
再看李程衣，十四岁的她，出落得清丽脱俗，盘坐在静室中，闭目养神，神态平静，宛如一位入定的老僧。
再不似两年前，难以入定，只想着玩耍。
她已踏入引气入体，修炼速度之快，堪比她的二哥。
赵左娘虽然修行最晚，却也不遑多让，同样进入了灵动期，境界甚至比李程叶还要略快一丝。
“两年前的那场血战，让李族人们都发生了蜕变。虽然底子薄，但假以时日，潜力不可限量。”李玄心中欣慰。
收回意识，李玄看向灵牌，上面的十道裂缝，如今已弥合了四道，剩下的六道虽然依旧触目惊心，但也让他看到希望就在眼前。
“如今我已进入通灵境界，能与万物意识相通，香火念力也能留存四成。”
境界的提升，让他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，但接下来的境界突破，却让他遇到了瓶颈，
“下一境界究竟是什么，该如何突破？”
这个问题，如同一块巨石，压在他的心头。
空间之内，还悬浮着一张符箓。
这便是莫延门身死之后，留下来的东西。在火龙那等火焰中，依然坚不可摧。
可想而知，是多么强大。
莫延门死后，祭炼的神识不在，便成了无主之物。当然，如今成为李玄之物。
“这符箓，莫不是练气圆满，甚至道基境界强者炼制？”
李玄沉思：“倒是发生了诸多变化。”
两年的时间，李玄动用香火念力祭炼，令剑符箓已然发生了变化。
通体金色，香火念力萦绕。
“恐怕连曾经炼制它的主人，也未必认得了。”李玄颇有些自傲。
“威力已超越当初，恐怕达到了半步道基境界强者的全力一击。倒是有资格作为我底牌武器。”
如此一来，只要不是道基境界，李家无事。
“如今一直祭炼下去，是否发生质变？”
想到此处，李玄很是好奇。
“此符宝制作我已吃透，可以尝试炼制了。”
他一招手，空间内的符纸，随之飞动。
……
“她三婶儿，你家妮子昨日去李家主酒坊找工，可有着落了？”
两位农妇蹲在冒着热气的土地，正在播种。
“李老爷酒坊收下妮子了，说是去做酒曲活儿。”
马大嫂眼睛一亮，直起腰用手背抹了把汗：“那我明日也去试试，听说李老爷正缺人手呢。“玉米叶在风中沙沙作响，仿佛在应和这充满希望的对话。
李家酒坊的扩建，确实给穷乡僻壤的农户们打开了一扇新的生计之门。
日头偏西时，李家酒坊的议事厅里，李程叶正与周管事相对而坐。雕花窗棂滤进的阳光，在两人面前的茶盏上跳跃。
“周叔，赤水河宝洞的事急不得。“李程叶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，“听闻那里山贼横行，咱们得先稳住阵脚。等日后清了匪患，宝洞正好作咱们的储酒宝地。”
周管事眉头微蹙，显然对寻宝洞的计划受阻有些不甘。
但很快又振作起来：“家主放心，制曲的事儿包在老朽身上。这端午制曲的古法，可是咱们二郎村的独门妙方。端午时节赤水河水质最是醇厚，加上渐升的暑气，制出的曲块就像赤焰凝成的金砖。”
说到兴头，周管事站起身来，袖口带起一阵风：“再说这女工制曲，那可是老祖宗的智慧。女子体态轻盈，踩出的曲胚松紧得宜，透气绝佳。
再经九蒸八酵七取的回沙工艺，最后封入宝洞......便能补足这三成火候，我李家白酒便成酒中仙酿。“他忽然意识到又绕回了宝洞的话题，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李程叶听得入神，随周管事来到曲房。推门而入，一股带着谷物清香的热气扑面而来。
只见整齐码放的曲块被新鲜谷草层层包裹，“横三竖三“的堆叠方式暗含着古老的智慧。
就在这时，李程叶忽然觉得眼前一花。那些堆叠的曲块间，似乎有丝丝缕缕的微光在游走。
他只觉丹田处一阵暖意翻涌，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