受命于天?从县令开始,打通三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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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他们都在利用你!

大门推开,未见其人,鲍信豪爽的笑声先闯了进来。

不等张陈两人见礼,鲍信就挺胸腆肚,扶着腰间长剑,径直步入大堂,寻了上首主座位置坐定之后,环视一圈,方才款款开口。

“诸君,我泰山兵已经齐至。是时候续上昨日未尽言语,商议下眼前这场仗该怎么打了!”

陈宫拱了拱手,刚要接话,却又被鲍信打断。

只见他露出了几分抱歉神色,对着张阙问道:“倒是忘了还有张令君在场,不知汝麾下部曲几时能到。东阿县城就在临近,区区路程,却迁延这么多时日。不知是谁领兵,如此属下,张令君可得好生斥责!”

看着做足了姿态,俨然已经将自己当主帅的鲍信,饶是张阙心中早有预料,却也被弄得几分无名火起。

他微微蹙眉,勉强回道:“就在这一两日内。”

“一两日?”鲍信没有说话,其弟鲍韬却开口,“究竟是一日,还是两日。张县令,此事关乎平乱大计,可做不得模糊言语!”

张阙的眉毛慢慢竖起,冷淡眼神打向鲍韬。

鲍韬一顿,只觉得似乎脚底有冷风吹起,沿着后背脊梁往上窜,令他头皮阵阵发麻,原先想好的放肆言语,一时之间却是半点也说不出口了。

须知道,此时的张阙虽然依旧只是个六百石的县令,但是实打实的经历了好几场战事不说,自己手底下更是收割了不少人命,对上鲍韬这么一个尚未入仕的白丁,气势上自然高出不止一筹。

堂上鲍信眼睛一眯,明显露出不快。

“吾弟虽然浅薄,但他所言确实在理。军阵战事,做不得半点马虎。若是张令君部曲难以抵达,我这边却有其他事情希望张令君先来协助。”

“何事?”冷淡目光滑向鲍信。

“我麾下部曲仓促而来,又一路急行军,已然将携带粮秣用的差不多。苍亭乃是张令君辖地……”鲍信点了点案几,“我军接下来所需粮秣就得靠张令君提供了。哦,对了,还得需要民夫、仆役。”

张阙眼睛一眯,好家伙,这是将自己当成肉羊来宰了?

然而,还不等张阙开口反击,一旁的陈宫就已经抢先说话。

“允诚兄,你我成行之前,便已经约定好了,此役所需一应粮秣物资,全部由我陈氏担当。如今怎好转嫁到公高兄身上?”

“你陈氏有粮,可也只是在东武阳城内!东武阳城被围的水泄不通,张令君部曲又迟迟不来,解围之战不知道要迁延到什么时候。那这些时日,我们吃什么?麾下部曲兵卒若是不满,产生哗变又该如何应对?届时误了东武阳解围大计,我想公台兄也不愿看到吧?”见到自己哥哥出声相助,被张阙吓住的鲍韬又壮着胆子开腔。

陈宫一愣,不得不哑口,堂上霎时沉默。

张阙垂着目光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护卫在门口的潘璋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不对,转身便走到了张阙身后,一双大眼放肆的环视着周遭众人,尤其是对着鲍信上下打量。

鲍信麾下部将见状纷纷变色,鲍韬反应最大,马上就要伸手拔刀,却被身边的于禁轻轻按住。

就在这般剑拔弩张之时,堂外传来一阵叫喊。

程延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入堂中,对着张阙匆匆拱手。

“令君,我们东阿部曲到了……”

他瞪着双眼,脸上有着奇怪的神情,低声说道:“领兵的不是薛县尉……而是吾父!兄长已然先去相迎了。”

张阙眉毛一挑,目光扫荡一圈之后,落在鲍信身上,嘴角勾了起来,似笑非笑的说道。

“允诚兄,我家部曲兵马已至,不若一起前去检阅一番?”

“届时,你也好替我斥责一下,那位拖延的领兵小吏!”

……

苍白的天空下,一支部曲排成了整整齐齐的方阵。

前行两屯兵卒持戟盾,后行三屯持弓弩,另有三屯矫健之士,轻甲持刀,紧紧护住中间千余推着车驾的辎重民夫。

外有一屯骑兵分为两队,在左右两翼摇曳护卫。

衣甲齐整,神采奕奕,无半点颓色,除了间或的马鸣驴嘶声,根本没有多余的嘈杂喧闹之声。

如此军势,直叫鲍信心中一惊。

而当他将目光投在最前面,最为突出显眼,骑在马上比周遭人都高出不止一筹的所谓领兵小吏身上,惊疑神色更浓。

一条赤色大旗挂在其身后,随着风卷动不休,炽烈的阳光落在上面,映射出夺目的色彩,如一把不息的火焰。

陈宫笑了笑,伸手点着那名吏员,似在介绍,似在感慨,“此人姓名程立,虽然年数不小,却是东郡一等一的名士。我只与其在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,想来允诚兄应当也听过他的声名吧?未想到以此人脾性,居然亲自领兵,甘为公高兄奔驰,真是令人难以置信!”

鲍信闻言像吃了屎一样恶心,他哪里不知道,这是陈宫故意在讥讽他先前对张阙说过的话呢?

然而不等鲍信回话,陈宫大袖一垂,已经径直往前走去。

“文则,你是练兵的好手,以你观之,这支部曲如何?”待陈宫走远,鲍信侧过头,看向于禁。

于禁眯着眼睛眺望,好半晌才颔首说道:“军容齐整,士气高昂,有百战精兵之态!”

鲍信眼皮一跳,旋即又问,“与你所练之兵相比,又如何?”

于禁拱了拱手,神情肃穆中隐含一丝倨傲,“我泰山兵兵源优良,虽成军不久,亦非眼前这支部曲所能比拟的!”

听得于禁如此回答,鲍信这才放下心来。

另一边,张阙早已经来到阵前。

说实话,程立能来,张阙心中已有预感,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程立居然还是带兵的好手,眼前这么整齐的方阵,就是原地布阵,都不知道要难倒多少人。

而程立这还是做了长途行军后的表现,简直算的上吓人了!

话说,这其实是张阙被演义故事给带歪了,历史上程立从来就不是以谋士这个身份出现的,历数其人仕途履历,多次率军临阵,守城、据敌、平叛,做的都是将军的事情,被曹操称为程昱之胆,过于贲育。调教眼前这区区千余兵马,不过轻而易举。

程立依旧是那副死人脸,不过在看到张阙之后,却还是翻身下马,拱手施礼,显然是在一众东阿乡梓子弟面前给了些对自家县令的起码尊重。

“程公,我待君久矣!”张阙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

“你知道会是我来,而不是薛房?”程立眼眸一闪。

“其实也不是很笃定…”张阙想起了自己临行前教给薛房的那些话,心中暗暗感叹,看来自己小瞧薛房了,未想到他居然真能够说动程立。

感慨过后,张阙端正神情,对着程立肃然一礼,“薛房来或是程公来,半半之数而已,不过,程公能来,我很高兴。”

程立看着张阙这幅诚恳模样,面色一板,却又生出几分无奈。

这时,跟在张阙身后的程延看了一眼旁边垂着脑袋的兄长,也畏畏缩缩的闪出身来,向着老父亲见礼。

“哼!”对自己儿子,程立就没有什么好颜色了,一记冷哼,就吓得程延战战兢兢起来。

“待诸事平息之后,我再与你算账!”

程延面色一青,头都要低到尘埃里面了。作为一切事情始作俑者的张阙,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劝,只能摸着鼻子闷不吭声。

“仲德兄,久未谋面,近来可好?”陈宫姗姗来迟,一开口倒是打破了场上程立训子的尴尬戏码。

程立神情一动,难得露出了几分笑容,先是回礼,随后叹息。

“天下纷乱,如何言好?”

陈宫却从容摇头,“虽然纷乱,却也是如仲德兄这般英豪之士,挺身而出之时!”

“公台过誉了。”程立还是老生常谈,“我一老朽,哪里称得上什么英豪之士。倒是公台青春年少,正该大张宏图。”

陈宫脸色黯然起来,一声轻叹,“故土家园正为乱军围困,仆岂敢有其他心思?只期盼能借公高兄与仲德兄援手,以解东武阳之困,乡梓之厄!”

程立捋了捋胡须,目光流转,却又沉默不言。

张阙见状自然接过话头,温声宽慰起来。

过了片刻,在原地踟蹰观望良久的鲍信终于前来,依旧是以爽朗大笑开场,连声夸赞起了眼前方阵军势不凡,程立带兵有术,张阙御下有方,丝毫没有了先前咄咄逼人的姿态。

不过在简单客套几句言语之后,其人便带着鲍韬、于禁等一众部将草草离去,却根本不再提什么要求张阙提供粮秣民夫,以及商议破敌之策的事情了。

陈宫和张阙对视一眼,皆是摇头失笑。

……

夜深。

刚刚扎好的营寨里,灯火辉明,高高竖起的赤色大旗随风飘扬。

一泓半圆月亮挂在旗帜边上。

张阙抬头去望,忍不住升起一声感慨,不知不觉,已经将近十五满月。想起来自己刚来时候,还是初三,这么一算,只不过短短十几日,却长的像是过了半辈子。

两条影子淡淡的躺在地上,站在张阙身边的不是这些时日,整天和张阙黏糊在一起,食同席,睡同寝的陈宫,而是令张阙心中隐隐发怵的程立。

又要像上次一样,再来一场尴尬的对话吗?

张阙刚这么想,另一头终于等到闲人退尽的程立,已经神色严厉的对着张阙喝问道。

“你个呆子!你可知道,陈公台也好,鲍允诚也罢,他们两人都是在利用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