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4章 只和你成过亲
韩如雪靠在安德轩背上，手里还攥着那些瓷片，眼神涣散地望着远方。她对这个地方没有一丝留恋，因为她唯一的亲人已经永远离开了。
那些瓷片是她最后的念想，即使它们已经沾满了她的鲜血。
山路崎岖难行，碎石和荆棘不断刮蹭着我们的鞋子和裤腿。好不容易才回到停车的地方，瞥见那条走过无数遍的大路，恍如隔世。
安德轩小心翼翼地把韩如雪安置在副驾驶，又仔细检查了油箱。经过我身边时，他突然停下脚步，目光古怪地打量着我：“姐，你怎么还披着这身红嫁装？该不会......”
我重重地碾过他的脚面，但他的话已经引起了龙栖渊的注意。
龙栖渊转过身，目光落在我身上，眼神晦暗不明。那眼神让我心虚得不敢与之对视。
昨夜黑暗中没人注意，此刻阳光已大盛，这身红嫁衣实在扎眼。我赶紧手忙脚乱地脱下来塞进后备箱，恨不得这衣服从没出现过。
偏偏安德轩还要火上浇油：“姐夫，我要举报！姐瞒着你改嫁他人，还威胁我不许说！”他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，显然是在报复我刚才踩他的仇。
我把脸埋在手里，咬牙切齿：“安德轩，真没想到你是这么贴心的学弟！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龙栖渊下巴紧绷，表情莫测，欲言又止。那模样让我更加心虚。
我连忙解释：“龙栖渊，别听他胡说，我这辈子只和你…成过亲！”
虽然有些羞耻，但还是说了出来，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慌乱和委屈。
“我才没胡说八道！你穿着红嫁衣，要不是我及时赶到，现在怕是已经和那个傻子洞房了！”安德轩一脸得意，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。
“上车。”龙栖渊淡淡地说。
山路崎岖，车厢随着颠簸轻微摇晃。我瞥了一眼后视镜，看到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色，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。这一路的经历实在太过惊心动魄，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。
“姐夫，你得好好管教闻雪姐。”安德轩继续煽风点火，“她竟敢让你当了冤大头，竟然玩起了双重婚姻！这要是搁在古代，可是要浸猪笼的重罪！”
我翻了个白眼，懒得理会这个爱添油加醋的家伙。车窗外，层层叠叠的山峦在暮色中若隐若现，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。
龙栖渊坐在副驾驶，一直保持着沉默。此时他微微侧头，薄唇轻启：“千年之前你就已经嫁给我了，这辈子又与我成亲。若论重婚之罪，你早已犯下。”
“什么？”我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，后背猛地撞上靠椅，“我前世就嫁给你了？”心脏剧烈跳动，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涌。
那他为何今世初见就要与我诀别？难道前世的婚姻也是被迫的？
“哇，姐，原来你不是二婚，是三婚啊！”安德轩继续火上浇油，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，“这下可有意思了，我得好好记下来，以后讲给别人听。”
我忍无可忍，一把将他按在驾驶座上：“少在这里胡说八道，专心开你的车！”
安德轩吐了吐舌头，总算安分下来。引擎轰鸣，车轮卷起泥浆，飞速驶离山间。韩如雪在后座睡着了，脸上还带着泪痕，看起来疲惫不堪。
回程路上下起了细雨，远山如黛，云雾缭绕，宛如一幅水墨丹青。雨刷有节奏地摆动，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一道道弧形的水痕。短短的清明假期，却让人恍若隔世。
雨越下越大，山路变得湿滑。安德轩不得不放慢车速，小心翼翼地驾驶。
到机场时，雨已经停了。除了龙栖渊，我们几个都累得不行，在飞机上睡得东倒西歪。空姐送来毛毯，我裹着毯子蜷缩在座位上，却怎么也睡不安稳。
飞机降落时，我的腿都在打颤。龙栖渊默默扶住我的手臂，他的体温透过衣袖传来，让我感到一丝安心。
返回都市时夕阳西下，橙红色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。放下行李后，我们陪韩如雪去学校找辅导员取消退学申请。校园里樱花盛开，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，与记忆中离开时的景象重叠。
苏琪和钱敏婷闻讯赶来，看到失魂落魄的韩如雪，欲言又止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。
“放心，如雪会继续念书，与我们共同完成学业。”我打破沉默，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。
苏琪一把抱住瘦弱的如雪，眼眶泛红：
“宝贝，你总算想通了！那残破的村子消失就消失吧，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！想吃什么想玩什么，姐姐都陪着你！”
“你也可以把我当亲...亲弟！”安德轩连忙附和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，“我可是很会照顾人的！”
韩如雪破涕为笑，眼角还挂着泪珠：“谢谢你们！”她转向我，眼中满是感激与愧疚，“闻雪，真的谢谢你！如果不是你...”
“小事而已。”我不以为意地笑笑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苏琪见韩如雪瘦了许多，非要请她吃顿好的。安德轩主动请客，说要带大家去新开的火锅店。我和龙栖渊婉拒了邀请，直接回家。
我想奶奶了。
推开出租屋的门，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。鱼摆摆正在鱼缸里打盹，听到动静，它立刻精神起来，欢快地游到水面。我伸手，它立刻跳到我手心撒娇，像是在抱怨我出远门不带它。
趁龙栖渊不注意，我偷偷在它脑袋上亲了一下，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。
奶奶静静地躺在床上，面容安详苍白，与我离开时一模一样。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，为她添了几分暖意。
想起韩澜澜肉身腐烂的场景，我就忍不住害怕。担心即便寻获老人家的灵魂，我们还是要面临分离。这种无力感让我喘不过气来。
黑松村之行虽已结束，却在我心里留下许多不安与恐慌，内心依然充斥着分别的惆怅。慕婆婆已死，但我总觉得一切才刚刚开始。
我端来一盆暖水为奶奶擦拭身体，一边絮絮叨叨地讲述这次的经历。说到安德轩用马哈刀对抗慕婆婆时，奶奶的小指突然动了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