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卖血
回到住处，我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，可发现李蕊儿房间的灯和门都没有关，我感到有些疑惑，既然没睡的话为什么不回消息呢。我走进查看，先是看到打落在地上的水壶和杯子，而李蕊儿却蜷缩在床上发抖个不停。
“蕊儿，你怎么了？还好吗？”我轻声问道。
我有些着急，走到床前查看着她的状态，可她的脸色惨白，摸了摸她的额头却是烫得厉害。
是发烧了吗？
我先是冷静下来想着现在该做什么，可我又觉得做什么都没比立马送她去医院有用。
我连忙走到门口拿起她的鞋给她穿上，又给她披上我的外套。我想要背起她，可是她好像并没有意识，不足以倚靠在我的背上，只能缓缓将她抱起，向着楼下走去。
我抱着李蕊儿小跑到街道上，正好有辆出租车路过，那个司机看了我们一眼却并不打算将车停下，我连忙喊道：“师傅去医院，我给你100！”
司机这才停下车，我又怒道：“妈的下来开门啊没看我抱着人呢吗！”我被刚刚司机打算见死不救的行为给激怒了，像这种因为区区100块钱可以有选择性地帮助一个人的畜生我自然不会有好脸色。
上车后，李蕊儿在我怀里不停地发抖，我只能轻拍着她的后背，并安慰着马上到医院了，她呢喃着好像想说些什么，却没有力气。
很快，医院门口，我丢了一百块钱给司机，下车抱起李蕊儿朝着急诊跑去，又回头骂了一句“操你妈的”。
急诊的值班护士注意到了我们，连忙将推车推了过来，我一边将李蕊儿放在推车上，一边告诉着护士她现在的状态和有身孕的信息。
随后她被推进急诊。
我则焦急地等待着，我意识到需要让自己先冷静，这时候我不能乱。
可是我又深深自责，当时给她发消息她没有回复的时候我却没有想到她会出事，我真的好蠢！好蠢！
在门口点上一支烟，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。
烟未抽完，刚刚那位值班护士拿着一张单子问我是她什么人。
“我是她…哥哥。”
“现在能确定的是有些高烧，你先去建档缴费，我们还在检查，你不要着急。”
我连忙道谢。
缴完费，我不由担心着钱是否够花，柳姐给的300块此时只剩下几十。
“谁是李蕊儿的家属！”
急诊大厅传来另一个护士的声音。
“你好，我是。”我连忙向她示意。
护士带着我走进诊室，里面有几个医生正讨论着什么。而他们身后拉起了帘子，想必就是李蕊儿。
“病人现在很虚弱，还有些低血糖的症状，而且是不是这段时间情绪起伏很大？”其中一个医生朝我问道。
“是的，她情绪一直不好。”
“先兆性流产，幸好送来还算及时，要是按她这种情况拖到早上的话就危险了！”
我听完愣住，先兆性流产？意思是流产了是吗？我声音微颤地把问题抛给医生。
“是的，回答正确！一条生命！就这么没了！”医生朝我吼道。
我没有说话，只是呆滞地靠在墙上。好像就因为我的疏忽，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，导致了这个结果。
“医生…现在需要做什么吗。”我稍微平复下来问道。
“等她退烧以后我们会做钳刮术，然后遵循医嘱回家好好休息，一定要照顾好病人的情绪，她才不到20岁，你一定不想她这辈子都留下阴影对吧？行了，你去把费用交了！然后在外面等着吧！”医生不耐烦地说道。
我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单子，脑子里不断重复着流产两个字，意识到我真的闯祸了。
可我现在需要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，不能慌。
但当我看到清单上需要预缴的3000元以后，怎么办？我脑子不断转动着有什么办法，我真的犯难了！
良久
我突然想到昨天早上在银行旁边看到的那则献血广告。这个想法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时候我不禁冒出冷汗，真的需要这样吗？
可看着急诊室里还不知状况的李蕊儿，我必须做点什么。不然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，是因为我的疏忽和失误才造成了这个结果，无论她想不想要这个孩子，也该由她自己决定，而不是因为我的大意！
我连忙找到护士，把我的手机号写给她，并告诉她我出去筹钱，我会抓紧回来，有事就给我打电话，并强调着我一定会回来！
说完我便急匆匆地离开，打上车朝着银行驶去。
那则广告很显眼，我大老远就看到了那张白色的纸，下车以后连忙拨打了上面的电话。
电话接通，对方似乎还没有睡醒。
“大哥，我要献血，4000是吗，我现在就要。”我管不了那么多急切地说道。
“啪嗒”
电话里传来点烟的声音，随后对方说道：
“你在哪。”
“后埔。”
“那你在后埔大药房门口等我，我马上到。”
“好。”
说完对方便挂断，我则走到后埔大药房门口焦急地等着。
不久，我注意到一辆MPV在路面上来回地开着，好像确认了我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停靠在我的面前。
玻璃窗被摇下，坐在驾驶位上的一个光头朝我问道:“是你要献血吗。”
“对！”
他便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上车。
“这么早？要钱干嘛用。”司机有些好奇。
“急用。”我不想说太多话。
司机也不再盘问，自顾自开着。
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方向好像有问题：“怎么出岛了？”
“去桐安，别瞎问，放心吧你很快就能拿到钱。”
又过了二十分钟，好像到地方了，司机催促我下车。是一家医院，规模不大，应该是私立的。
随后我被光头提前联系好的护士带到了血液科的一个房间。
护士先是登记我的身份证，然后做了皮试，十分钟后见我没有异常，便要开始抽血。
我看到那针管好粗，护士提示我放松，我紧张地手心不停冒汗，并且捂着眼睛不不敢看，感觉一分一秒都是煎熬。
……
随着一阵刺痛，针头被拔出，我看到我的血装满了好大的一个袋子，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。
护士将棉签按在我的手上，告诉我需要观察半个小时。
“不用观察，我有急事。”
“可是按规定…
“真不用，我有急事，谢谢您了！”我打断护士再次重复着。
“好吧…”
随后护士递给我一瓶牛奶和一包饼干以及一张献血证。
但我觉得奇怪的是，我抽了600cc的血，可献血证上却是400cc。我没有质疑太多，便朝着医院外走去。
那个光头司机在原地等待着我，他看我走了出来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，我随即从信封里将钱拿出来点了点，正好4000。
“你还回岛内吗，能不能把我送到莲花医院。”我把钱塞回信封里对他说道。
“行，走吧。”
上车以后我感到头特的别晕，四肢也渐渐使不上劲，我有些慌，赶紧拆开牛奶和饼干吃起来，这样的状态完全支撑不了我照看李蕊儿。
司机见我脸色好像不对。
“你他妈的身体这么差就不要来搞这个了嘛，你要是出事儿了我们都有麻烦！”他朝我抱怨道。
“我没事，应该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加上一直没吃饭的原因。”我嚼着饼干说着。
又困又晕，背后一直冒虚汗，司机则是停在路边给我买了两瓶矿泉水要我立马喝下。
回到医院已经早上七点，下车以后，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让我提起了些许精神，我调整好状态，走进医院找到那个护士，她则告诉我刘蕊儿已经没有大碍了，不久就会醒来。
我听到这心里的石头算是终于放下，长呼一口气，并且连忙道谢。
而护士却一副异样的神情看着我，应该是我与刚刚截然不同的状态让她感到疑惑。
她并没有说什么，只是催促我去交钱。
缴完费来到病房，看看病床上静静躺着的李蕊儿，我算是真的安下心来。
我悄悄退出病房，找到护士询问需要怎么照顾她，应该吃些什么注意些什么。护士说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照顾好她的心情。
我走到急诊门口点上一支烟，消化着这两天发生的事，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，李蕊儿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我的生活。
再想想发生在她身上的事，我不忍心让她独自面对。
学校的武断，父母的决绝，江琪的背叛，以及现在的流产。这一桩桩一件件，不论从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给她造成了巨大的打击。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我，我或许早就崩溃了吧。
踩灭烟头，伸了个懒腰，我有些享受此刻的阳光，鹭岛的冬天就是这样，会让我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，这份温暖也抚慰着这座城市每一个在为生活奋斗的人。
回到病房，李蕊儿还没醒来，我悄悄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，看着她那还有些苍白的面容，心疼之意不禁在我心头翻涌，我好像已经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。
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靠着椅背沉沉睡去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