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第12章
爬上阁楼的楼梯时,陈曦喘得像条离水的鱼。
浑身肌肉酸痛,每抬一步都像灌了铅。
她开始后悔屈服于韩泽谦的诱惑——就算是为了保住小提琴,也不该被他轻易操控。
清晨醒来时,她首先确认的是自己的身体。
皮肤被擦拭得干净,却遍布青紫的吻痕和指印,大腿内侧的肌肉还在隐隐抽搐。
昏迷后被他摆弄的记忆涌上来,让她胃里一阵翻腾。
更让她难堪的是,当她赤身地蜷缩在床上时,韩泽谦的秘书突然推门进来,手里提着个白色购物袋:“韩总临时出去了,这是给您的新衣服。您昨天的衣物在洗衣房,先换这套吧。”
陈曦慌忙用被子裹紧身体,脸颊烧得通红。
裴秘书却像没看见似的,语气平淡:“您的月薪今早已经到账,住宿问题韩总说会解决到债务还清为止。”
“解决?”陈曦皱眉,“怎么解决?”
“阁楼那边不安全,私贷的人常去骚扰,影响工作。”裴秘书顿了顿,“韩总希望您暂时住外滩公寓。”
这话像针一样刺痛了陈曦。
她确实是为了躲开张贤才答应留下,但被这样直白地戳破,还是觉得难堪。
可想到昨晚张贤带人砸门的场景,她又不得不闭上嘴——至少在公寓里,她不用再担心半夜被人踹开门。
裴峰走后,陈曦从购物袋里拿出衣服。
都是些简约的款式,标价签还没拆,一看就价值不菲。
她匆匆换上,拖着酸痛的身体出门。
裴秘书说要派人帮忙收拾行李,被她拒绝了——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阁楼的狼狈,更不想欠韩泽谦更多。
回到阁楼时,陈曦倒吸一口凉气。
门缝被彻底砸烂,屋里像遭了贼:衣服散落一地,抽屉倒扣在地板上,连床板都被撬开了。
她蹲下身,捡起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相框,玻璃已经碎成蛛网。
“呵……”她苦笑一声,开始机械地收拾。
父亲陈建明失踪多年,母亲林薇去世后,这阁楼是她唯一的“家”。
她曾天真地相信父亲会回来,如今看来,不过是自欺欺人。
正擦着地板,手机突然响了,屏幕上跳动着“韩泽谦”三个字。
陈曦深吸一口气,按下接听键:“喂?”
“收拾完了?”韩泽谦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耐烦,“多久能结束?”
“可能要到晚上,房子太乱了。”
“有什么好收拾的?反正你也不会再回来。”
陈曦攥紧手机:“债务还清后,我会回来的。”
“就你那点工资,还清得十年后了。”韩泽谦嗤笑,“30分钟后,我到你楼下。”
“你要来?”陈曦一愣,“为什么?”
“带你去个地方。”他语气随意,“打扮漂亮点,别给我丢人。”
电话被挂断,陈曦看着黑掉的屏幕,心里一阵烦躁。
她匆匆洗了把脸,从行李里翻出件相对整洁的夹克穿上。
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,眼下带着青黑,嘴角还残留着昨晚被他吻出的红痕。
韩泽谦的车停在巷口,黑色宾利在破旧的居民楼前显得格格不入。
陈曦刚坐进副驾,就被他上下打量的目光看得不自在。
“这身衣服……”他挑眉,“像是从垃圾桶里捡的。”
陈曦没理他,扭头看向窗外。车子七拐八绕,最终停在一处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前。
门口挂着“静心庭”的匾额,穿着旗袍的服务员笑意盈盈地迎上来:“韩总,您来了,包间已经备好。”
走进院内,青砖铺地,池塘里游着锦鲤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。
陈曦跟在韩泽谦身后,看着他熟门熟路地走进一间靠窗的包间。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,青花瓷碗碟擦得锃亮。
“环境还行吧?”韩泽谦拉开椅子坐下,“之前看你吃饭像饿了三天,带你来补补。”
陈曦没说话,目光扫过菜单——一道清炖狮子头标价 198元,一碗松茸粥 88元。她默默放下菜单,端起茶杯喝水。
“怎么?嫌贵?”韩泽谦拿起筷子,夹了块水晶虾仁放在她碗里,“我请客,随便点。”
“我不饿。”陈曦推回碗。
“是吗?”韩泽谦挑眉,“可我看你昨天在公寓,连剩菜都吃得挺香。”
这话带着明显的嘲讽,陈曦的脸瞬间涨红。
她想起昨晚在沙发上的屈辱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,先是一盅松茸粥,接着是翡翠豆腐、荷香糯米鸡,每道菜都精致得像艺术品。
韩泽谦自顾自地盛了碗粥,见陈曦不动,便把她的碗推过去:“尝尝,这里的粥熬得不错。”
陈曦犹豫了一下,还是拿起勺子。
温热的粥滑入喉咙,松茸的鲜香在舌尖散开,是她从未尝过的美味。
她忍不住又喝了两口,直到碗见了底。
韩泽谦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腮帮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:“喜欢就多吃点。看你瘦得像根柴火,抱起来硌人。”
这话让陈曦差点呛到。她放下勺子,冷冷地看着他:“我的身材,好像不关韩总您的事。”
“怎么不关?”韩泽谦放下筷子,身体前倾,“你现在吃我的、住我的,连你那条破命,都是我保下来的。你的一切,都关我的事。”
他的眼神灼热,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。
陈曦被看得浑身不自在,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糯米鸡。鸡肉鲜嫩,糯米油润,但她却尝不出味道。
“下周有个酒会,你跟我去。”韩泽谦突然说。
陈曦猛地抬头:“我不去。”
“不去?”韩泽谦挑眉,“你忘了你的小提琴?还是说,你想让张贤再去砸一次?”
又是这样——用小提琴威胁她。
陈曦咬着唇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。
她知道,在还清债务之前,她没有说“不”的权利。
“我没有合适的衣服。”她低声说。
“衣服我会让裴峰给你准备。”韩泽谦靠回椅背,语气不容置疑,“记住,别给我丢脸。”
陈曦没再说话,默默地吃着东西。
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,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可她心里却一片冰凉——她知道,自己就像这池塘里的锦鲤,看似被精心喂养,实则被困在华丽的牢笼里,无处可逃。
这顿饭吃得压抑又漫长。
结账时,陈曦无意中瞥见账单上的数字——两千多。这够她在阁楼吃一个月,而韩泽谦只是皱了皱眉,就把黑卡递给了服务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