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妖鬼神一起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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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鬼差索命

坠崖遇无常,魂锁酆都道山风卷着碎雪灌进领口时,凌尘的草鞋已在悬崖边缘磨出窟窿。

身后三十步外,十八名戴枷的捕快正踩着岩棱逼近,他们眼中泛着与锁妖塔神将相同的赤芒——分明是被妖物夺了舍的傀儡。左手攥着的镇魂令碎片嗡嗡震颤,映得追兵甲胄上的“镇妖司“金漆如同融化的血蜡。

“跳!“

凌尘咬牙将断碑残片塞进衣襟,转身前最后一眼看见长安城方向腾起的紫黑色妖雾。

失重感袭来的瞬间,腰间银铃突然发出裂帛般的清响,谷底云海中竟浮现出由魂火铺就的青石板路,而路的尽头,悬着两盏写有“一见生财“的白纸灯笼。

“小友这趟黄泉路,走得急了些。“沙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,凌尘浑身汗毛倒竖。

倒挂在百年老松上的灰衣男子晃着三尺长的哭丧棒,帽檐阴影里露出的半张脸泛着尸蜡般的青灰,正是三日前在长安城废墟见过的无常谢必安。未等他开口,青铜锁链已如活物般缠住脚踝,链身刻满的“离魂咒“正顺着血脉啃噬灵台清明。生死簿异变与幽冥因果锁链收紧的刹那,凌尘胸口的应龙鳞突然发烫,鳞片纹身化作水幕裹住魂魄。

谢必安手中的生死簿“哗啦啦“翻页,泛黄纸页上“凌尘“二字正被龙形墨迹反复冲刷,原本该画着断头铡的命格里,竟浮现出锁妖塔底的壁画残像——手持轩辕剑的先帝与握蚩尤头骨的魔尊中间,龙首人身的少年正凝视着归墟黑洞。

“有意思...“谢必安的指尖划过纸页,墨龙突然昂首嘶鸣,震得生死簿边缘泛起焦黑,“百年未见的人龙混血,难怪天庭要在生死簿上盖三重禁魂印...“

他忽然低笑,锁链骤然松弛三寸,“不过阎君今早托梦,说归墟之眼要开了,你这魂魄...怕是要留作通关文牒呢。“谷底的魂火路突然剧烈晃动,十二道黑影从雾中扑来。凌尘惊觉这些竟是被抽去生魂的捕快尸身,心口处嵌着与白虎甲胄相同的归墟符文。谢必安的哭丧棒重重砸在岩缝间,溅起的火星却被尸身尽数吸收,符文光芒大盛,分明是要用他的龙血祭炼傀儡。

“用我的血?先问过它答不答应!“凌尘咬破舌尖,将血沫喷在应龙鳞纹上。潭底习得的控水诀自动运转,谷底云海竟化作万条水蛇,缠着锁链逆流而上。谢必安的灰袍突然鼓起,露出内衬上密密麻麻的诛龙咒,却在接触水蛇的瞬间发出滋滋声响——龙血天生克煞幽冥邪祟,正是归墟傀儡的天敌。

生死簿再次疯狂翻动,谢必安的脸色首次浮现惊惶:“你竟敢用龙族禁术!就不怕...“话未说完,凌尘已抓住锁链裂隙,将镇魂令碎片刺入他胸口的符文。灰衣男子发出非人的尖啸,身形化作万千纸蝶,唯有那柄哭丧棒和半本焦黑的生死簿坠向魂火路。

“抓住哭丧棒!“云海深处传来白绫的呼唤,凌尘本能地伸手,银铃应声炸响七道水幕。

就在指尖触碰到哭丧棒的刹那,魂火路突然裂开缝隙,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河——那是直通酆都鬼城的忘川支流。而在裂开的云层里,他赫然看见自己的肉身正躺在悬崖下的雪地里,心口玉佩发出的金光,正与魂魄手中的哭丧棒产生共鸣。

谢必安的纸蝶在血河上方重组,这次他的眼中再无戏谑,只剩刻骨忌惮:“你可知自己撕了生死簿第七页?阎君的判官笔,可是连天道都能划伤的...“他忽然望向血河深处,那里传来千万个声音的低吟,“归墟的触手已经缠住第十殿,你以为逃得掉吗?三日后的鬼市阴差大会,便是你的...“

话未说完,血河突然掀起巨浪,无数缠着锁链的手臂破土而出。凌尘握紧哭丧棒,发现棒身刻着与寒潭断碑相同的星图——正是归墟定位阵的核心纹路。

应龙鳞纹在魂魄表面凝成鳞甲,他咬牙踏碎魂火路,任由血河将自己冲向酆都方向,身后谢必安的咒骂声渐渐被鬼城钟声淹没。当魂火终于在鬼市入口熄灭时,凌尘发现哭丧棒顶端的骷髅头眼中,正倒映着自己逐渐透明的魂魄——那是生死簿受损后的副作用:每过子时,魂魄就会消散三分。

而在鬼市深处的高台上,十殿阎罗的身影正透过血雾注视着他,其中秦广王袖中,正握着半块与他玉佩严丝合缝的镇魂令。雪夜的悬崖上,白绫化作的白鲤正用尾鳍为凌尘的肉身渡气。她望着少年胸口若隐若现的鳞片,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预言:“当人龙混血手持哭丧棒踏入酆都,便是归墟锁链崩断之时...“

而在她未注意的岩缝里,谢必安的纸蝶正悄悄爬向凌尘掉落的断碑残片,蝶翼上的归墟符文,与残片上的龙族秘纹,正发生着诡异的共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