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浮岛餐厅
服务生带着威尔一行人落坐，相比周围诺有似无的打量，他们显得从容的多。
也飢饿的多。
「我想吃龙虾。」
葳尔锁定水产区的位子，料理台上摆了一排肥美的巨无霸龙虾，主厨掰开一个个螃蟹，金灿灿的蟹膏一看就让人流口直流。
「牛排色泽不错。」
烤盘上滋滋作响的和牛，切面刚刚好是嫩粉色，完美的四分熟，克罗森咽了咽口水。
「各位需要点选平板上的餐点吗？」
服务生面带微笑插话，语气平静，没人能拒绝浮岛的美食，面对着急的客人他们见怪不怪。
葳尔漫不经心地滑了两下，看到凤梨炒猪肉跟咸蛋苦瓜，她眼神闪烁，语气兴奋得像发现了宝藏：「是人族的主厨做的吗？」
食物要道地，就得是道地的师傅。
「是的，调味粉跟配料也都是从人族的市场购买的。」
葳尔满意点头，把喜欢的菜都点了一波：「再来一份麻油炒鸡佛就可以了。」
「再一盘综合生鱼片。」希礼加点：「萝蔔丝多一点。」
「白饭换成五穀饭。」欧泊特补充。
「稍后餐点送上，祝您用餐愉快。」服务生收走平板，鞠躬离开。
「去逛逛？」葳尔擦掌，等不及去拿她的龙虾。
四人起身，各自端着空盘子朝心仪的料理台进攻。
此时正值晚餐高峰，人潮涌现，每一区的料理台前都排起了长队，热闹得像战场前线。
葳尔大致扫了一圈人群，低声嘀咕：「住在古堡的，几乎全来了。」
拿到一隻肥滋滋的龙虾后，她转身加入排螃蟹的队伍，站在希礼旁边，小声问道：「除了我们，其他人都是老师？」
希礼点了点头，神情淡淡：「明天新生训练开始，这些人大概就是出题的。」
「还得训练？我能不参加吗？」葳尔皱眉，一脸不情愿，语气里写满“我现在就想请假”。
护卫队的训练够血汗了，结果还要来学校进修，她真怀疑自己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。
「每年开学前三天，都是新生训练。」希礼耐心解释，「以小队为单位，积分第一的队伍能向学校提一个要求。」
葳尔挑眉：「任何要求都行？」
「任何。」
希礼的语气不疾不徐，像是在陈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。
这下有趣了。
「另外，训练中获得的宝物，归个人所有。」希礼补充，「去年有个新生捡到一张藏宝图，卖了上亿金币。」
这消息当时传得沸沸扬扬，整个帝国都知道那个新生一夜暴富。
依帝国律法，一些秘境不是说去就能去的，正规流程得提申请、写报告、等批示，光排期就得大半年。
这新生训练，倒成了捷径中的捷径。
葳尔眼神发亮：「那我得参加，还要赢。」
她语气笃定，眼神在雾气里闪着光，像是闻到了胜利的味道。
希礼看了她一眼，轻轻点头，两人的视线交会，像是打下了无声的契约。
第一名，只能是他们。
正当气氛凝聚，前排忽然传来一声：「两隻母蟹。」
两人瞬间回神，葳尔打了个“之后再聊”的眼神后，表情秒切回平静，继续乖乖排队，等待巨蟹降临。
「请给我两隻母的，一隻公的。」心心念念的海鲜大餐组装完毕，等希礼也领完蟹，两人迅速跟克罗森和欧伯特会合。
「你们也太慢了吧，」欧泊特一脸苦相，瘫坐在椅子上：「我都快饿扁了。」
「队伍太长了嘛。」葳尔一手端着螃蟹，一手比了个歉意的手势，语气带笑。
四人一落座，餐点便如流水般陆续送上，浮岛餐厅在夜色下熠熠生辉，星辰透过透明穹顶洒落，暮色伴星尘。远处古堡轮廓静静耸立，而此刻餐桌前，帝国冉冉升起的新星正大快朵颐。
离开浮岛餐厅后，他们约在希礼房间集合，为明天的新生训练做准备，团体作战中实力与合作一样重要，如今时间紧迫，默契他们没时间培养，坦承是唯一的解套。
淡蓝色魔力自希礼脚下涌现，魔力如海潮般升腾，如潮水般捲上他的全身，一路涌至他的双眼，他的双眸逐渐染上星辰般的光泽，水光荡漾，却藏着致命暗流。
「这是我的天赋，」他望向葳尔，语气不疾不徐：「言灵。」
下一秒，他靠近她，凝视她的瞳孔，语调无波无澜，却如法令般不可违逆：
「别动。」
葳尔身体瞬间僵住。意识像被抽离现实，像连续熬了三夜的疲惫，脑袋一片空白，行动力被他的语言拖拽着走，轻飘飘、软绵绵，无从反抗。
「现在把…」
他还没说完，紫光一闪，一团魔力瞬间封住了他的嘴巴，一瞬间化作巨型魔口，扑面而来，彷彿下一瞬就要把他整个吞下！
下一刻，光影碎散，巨嘴一闪即逝，像从没出现过。
「不好意思啊，反射动作。」葳尔摊手，一脸无辜，神智早已清明。
有次出任务被偷袭，差点一命呜呼，自那次起她就习惯凡事留后手，要不是事先做了心理预设，她不可能这麽快脱身。
「没事…」
希礼收拾好情绪，语气恢復平静：「妳恢復的很快。」
不给葳尔的回应的时间，希礼拉回正题，继续道：「克罗森是兽人，近战是我们当中最强的，堕天使的追踪术也不输侦察魔法，欧泊特弓术一流，远攻很可靠。」
「他们两个，都没有觉醒天赋。」
语气轻描淡写，却隐隐揭露一层真相，这两人单靠魔力本身，就已强到足以立足于最顶层。
而这意味着，在纯粹魔力上，她未必是这个队伍中最强的。
魔力强的种族，往往无需天赋加持，靠天生丰沛的魔力就能横行一方，相反，魔力基础较弱的人族，则更容易激发罕见天赋，借此弥补劣势。
这是血统与魔法交织出来的残酷平衡。
葳尔点头，简单交代：「我的是吞噬，能触碰灵魂。」
细节她就不提了，毕竟这几人对她的掌握，恐怕已经精准到知道她小时候最爱的麵包是哪家的程度。
「我们知道。」克罗森淡淡回应，语气中没有起伏，彷彿只是完成了一项例行公事。
「先解散吧，明天还得早起。」他站起身，语气乾脆。
明明只是简单一晚的交流，但四人之间的气氛，似乎已经悄然生出了一层默契。
各自回房后，希礼接通了来自维丽塔皇后的私人通话。
「姑姑。」仗着对方看不见，希礼懒洋洋地躺在床上，手臂ㄧ横，手背轻轻压在眼皮上，揉开眼睛的酸痛。
「吃药了吗？」维丽塔皇后的语气柔和又带点担忧。
「等会儿吃。不说这个了，姑姑你寄来的信我看了。」
昨日，他收到一封从皇宫紧急送来的魔法信函，信封上叠了层层魔法锁，花了他不少时间破解，结果里头只写了一句话：
不要让葳尔乱吃东西。
「所以这是什麽意思？」希礼语气淡淡，带点无奈。
「就…嗯…字面上的意思。」维丽塔皇后语气闪躲，国王说了，不准她插手他们培养感情，但她又怕葳尔这熊孩子把自己作死，只好用这种方式“提示”了。
「….」
希礼觉得头也开始痛了。他今天已经精疲力尽，实在没有多馀心力再和他情感过于丰富的姑姑闲聊：「我先挂了，姑姑晚安。」
「晚安。」话筒那头传来皇后的低声歎气。
挂线后，她没歇着，又拨了另一通出去。
「狗儿子，在学校好好表现，别给皇室丢脸，听见没？」
「母后，」克罗森一边擦着湿发，一边无奈纠正：「我是老虎，猫科动物。」
「你还不如当条狗，狗都比你会交朋友。」
克罗森刚开好冷气，正准备回话时，就听见对方已经乾脆利落地挂了电话。
「……」
至于欧泊特，她没拨，维丽塔皇后找不到他的通讯号，也考虑到堕天使一族早睡早起的生活作息，只好作罢。
而葳尔，她捨不得吵醒。
「让这孩子多睡一点吧……」维丽塔皇后轻声自语。
她望着窗外，夜色静谧，心也安静了下来。
这个夜晚，平凡却也安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