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4抉择时刻
第四章抉择时刻
下午的课姜云完全没听进去。他的目光不断被教室里的异常现象吸引——一个半透明的小孩身影在走廊上奔跑，黑板擦自行移动了几厘米，窗外树梢上蹲着一个长着鸟头人身的生物。
最令人不安的是，这些妖灵似乎开始注意到他能看见它们。那个鸟头生物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整整十分钟，直到被路过的保安惊走。
下课铃响起，姜云第一个冲出教室。他需要安静的地方思考，而校园里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图书馆顶层的偏僻角落。
电梯上升的过程中，姜云注意到电梯按钮周围有一圈细小的符文，和他昨晚在守门人据点看到的类似。这些符文明明一直存在，他却从未注意过。
“隐藏在所有普通人眼前的世界...“姜云喃喃自语。
顶层图书馆几乎空无一人。姜云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，掏出莫清霜给他的手机。距离日落还有三个小时，他必须做出决定。
回到普通生活？但真的能回去吗？即使封印了能力，知道妖灵存在的真相也会永远改变他对世界的认知。何况，那个封印可能再次破裂。
或者...加入守门人？踏入一个充满未知危险的世界，放弃规划好的人生道路？
姜云掏出自己的手机，犹豫了一下，拨通了家里的电话。
“喂，妈。“当熟悉的声音响起时，姜云的喉咙突然发紧。
“小云？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？出什么事了吗？“母亲的声音充满关切。
“没事，就是...想听听你的声音。“姜云努力保持语调平稳，“妈，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经常做噩梦吗？那个老中医...“
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几秒：“怎么突然问这个？“
“就是...最近睡眠不太好，想起那时候的事。“
“那位老中医很厉害。“母亲的声音变得轻柔，“你那时候每晚尖叫着醒来，说看见'黑眼睛'，我和你爸都快急疯了。后来经人介绍找到叶大夫，他用一个香包治好了你。“
姜云的心跳加速：“那个香包...里面有什么？“
“一些草药吧，记不清了。怎么了？“
“没什么。“姜云转移话题，“爸还好吗？“
“老样子，整天忙工作。“母亲叹了口气，“你最近学习压力大吗？声音听起来很累。“
“还好，就是期末了有点忙。“姜云望向窗外，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飘过天空，赶紧移开视线，“妈，如果...我是说如果，有人告诉你世界上真的存在超自然的东西，你会相信吗？“
“这孩子，怎么问这种问题？“母亲笑了起来，“看太多恐怖片了吧？世界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，都是人想象出来的。“
姜云握紧银叶吊坠：“是啊，你说得对。“
又闲聊几句后，姜云挂断电话，眼眶发热。母亲的话证实了莫清霜的说法——他从小就与众不同，而这段记忆被刻意模糊了。
窗外，太阳开始西沉。姜云拿出守门人的手机，拇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方。就在这时，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。
“灵视者...“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姜云猛地转身，看到一个穿着旧式校服的女孩站在书架间。她的皮肤惨白，眼睛全黑，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。
“你能看见我，对吗？“女孩歪着头，脖子发出不自然的咔咔声，“新生的灵视者，多么美味...“
姜云的血液仿佛凝固。他想跑，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银叶吊坠开始发烫，女孩露出痛苦的表情，却没有后退。
“护身符...保护不了你多久...“女孩的身影开始扭曲变形，校服撕裂，露出下面腐烂的躯体，“加入守门人...或者成为我们的食物...“
姜云的手指终于按下红色按钮。几乎同时，图书馆的灯光开始闪烁，书架上的书纷纷掉落。女孩——现在已完全变成一团腐烂的肉块与触手的结合体——向他扑来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一道银光闪过，怪物的手臂被整齐切断，落在地上化为黑烟。莫清霜不知何时出现在姜云身旁，手中短刀泛着冷光。
“校园恶灵，三级威胁。“她冷静地判断，“姜云，退后！“
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，断臂处迅速再生出新的触手。莫清霜结出一连串复杂的手印，短刀上的符文依次亮起。
“以守门人之名，命你返回来处！“她挥刀斩出，一道银光将怪物劈成两半。
然而，被劈开的怪物并未消失，反而分裂成两个较小的个体，同时向两人扑来。莫清霜咒骂一声，迅速掏出一张符纸点燃。
“姜云，跑！“
姜云却站在原地没动。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——他能感知到怪物体内的能量流动，就像看见一个由黑线组成的复杂网络。最密集的交汇点位于两个怪物的胸口。
几乎是本能驱使，姜云伸手抓向其中一个怪物的胸口。莫清霜的惊呼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当他的手指接触到那团黑暗时，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席卷全身——既痛苦又愉悦，像冰与火同时流过血管。
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，身体迅速干瘪下去，化为一股黑烟被吸入姜云掌心。另一只怪物见状，竟露出恐惧的表情，转身想逃。姜云不假思索地扑上去，再次重复那个动作。
几秒钟后，两只怪物完全消失，而姜云跪在地上，双手撑地，大口喘气。他的皮肤下隐约有黑光流动，又慢慢消退。
“你...吸收了它们？“莫清霜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，“这不可能...人类不可能直接吸收妖灵能量！“
姜云抬起头，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更加清晰锐利，甚至能看见莫清霜体内流动的蓝色能量。
“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...就是...感觉应该那么做。“
莫清霜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：“姜云，你必须立刻跟我回总部。你的情况...超出了常规认知。“
她拉起姜云，快速向电梯走去。途中，姜云注意到自己的影子比平时更加黑暗浓稠，而且...似乎有细微的自主运动。
“莫清霜，“他声音嘶哑，“那些怪物说'加入守门人或者成为食物'...它们知道我要做决定？“
莫清霜的侧脸在电梯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：“妖灵能感知灵视者的能量波动。一个新觉醒的灵视者如果无人保护，在它们眼中就像黑夜中的灯塔。“
电梯门开启，外面是图书馆大厅。几个学生好奇地看着匆忙走出的两人，但没人注意到异常。对他们来说，这只是又一个普通的傍晚。
走出图书馆，夕阳将天空染成血红。莫清霜带着姜云快步走向校园边缘。
“我们去哪？“姜云问。
“总部。“莫清霜简短回答，“长老们需要立刻知道你的事。“
姜云停下脚步：“等等，我还没说我选择加入。“
莫清霜转身看他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：“姜云，你已经没有选择了。无论你愿不愿意，你现在是妖灵眼中的猎物——而且不只是因为它们想吃掉你。“
“什么意思？“
“它们认识你。“莫清霜的声音低沉，“那个校园恶灵直接提到了守门人，这不是低级妖灵会知道的信息。有什么东西在指引它们找你。“
姜云感到一阵寒意：“因为我能吸收它们？“
“可能不止如此。“莫清霜犹豫了一下，“姜云，你体内的能量特征...有些部分不像纯粹的人类。长老们需要确认这一点。“
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姜云。不像纯粹的人类？难道他不仅是能看见妖灵，还可能与之有更深的联系？
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下。夜幕降临，而姜云知道，他的普通生活就此结束——无论他是否愿意，他已经踏入了一个隐藏的世界，一个关于妖灵、守门人和自身秘密的世界。
而这一切，仅仅是个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