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7妖灵王庭
第七章妖灵王庭
灰雾散去后，姜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黑色石台上，周围环绕着数十个形态各异的妖灵。最靠近他的是三个夜魔领主，比他在守门人总部见到的那只更加高大，身上的能量波动让空气都为之扭曲。
“跪下！“其中一个夜魔领主喝道，“面对影月之王，竟敢站立直视！“
姜云的膝盖突然感到千斤重量，无形的力量压迫着他。他咬紧牙关抵抗，体内的人类血液在愤怒咆哮。就在这时，他看到了王座上的身影。
那是一个高大修长的男性，银发如月光般流淌，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，眼睛则是纯粹的黑色，没有眼白。他的面容与姜云在幻觉中看到的相似，但更加成熟威严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顶悬浮着一轮微型黑月，散发着幽暗的光芒。
“终于，我的血脉归来。“影月之王的声音如同冰水滴在黑曜石上，冰冷而清脆，“三百年了，自从那个叛徒将你偷渡到人界...“
姜云强迫自己站直：“你认错人了。我叫姜云，父母都是普通人。“
王庭内爆发出一阵嘶嘶的笑声。影月之王抬起一只手，笑声立刻停止。
“普通？“他嘴角微扬，“那个懦弱的守门人叶无尘没告诉你真相？你的母亲确实是人类，但你的父亲...“他故意拖长音调，“是我的第三子，月蚀亲王。“
姜云如遭雷击。父亲...那个每天早出晚归的普通公司职员？不可能。
“你在说谎。“姜云声音颤抖，“我父亲叫姜海，是土生土长的临江人。“
影月之王做了个手势，一名侍女捧着一面银镜走上前来。镜子表面泛起涟漪，随后显现出画面——一个与姜云有七分相似的银发男子，怀中抱着一个婴儿，站在人类世界的街道上。男子神情紧张，不断回头张望。突然，他仿佛下定决心般，将婴儿放在一家医院门口，按响门铃后迅速消失在小巷中。
“月蚀痴迷于人界文化，屡次偷渡游玩。“影月之王冷冷地说，“最后一次，他带回一个人类女子，还生下了你。当我下令处死那女子时，他竟敢反抗，带着你逃往人界。“
镜中画面变化，显示银发男子被几个夜魔领主围攻，最终倒在血泊中。婴儿则被一个模糊的人影抱走——姜云认出那身形正是年轻的叶长老。
“叶无尘当时是驻守界门的守门人，他救了你，抹去你的记忆，将你交给人类抚养。“影月之王走下王座，来到姜云面前，“但你体内的血脉无法抹除，现在，它终于苏醒了。“
姜云大脑一片混乱。叶长老一直知道他的身世，却从未告知。他的亲生父母...一个被处死，一个为保护他而牺牲。而抚养他长大的“父母“，只是被安排的普通人。
“为什么现在找我回来？“姜云艰难地问，“三百年都过去了。“
影月之王的表情变得阴沉：“因为界门正在崩溃。守门人以为那是自然衰败，实则是我族千年咒术的结果。当两界屏障消失，妖灵将重获上古时期的荣光，不再被束缚在狭小的妖灵界。“
他伸手触碰姜云的脸颊，冰冷如尸体的手指让姜云战栗：“而你，我的曾孙，是咒术的最后钥匙。夜魇王族的血，混合人界的生命能量，正是破除最终屏障所需。“
姜云猛地后退：“你想利用我摧毁界门？那会导致两界战争！“
“是征服。“影月之王的黑眼中闪烁着狂热，“人类统治地表太久了，是时候让更强大的种族主宰这个世界。“
王庭内响起一片赞同的嚎叫。姜云环顾四周，意识到自己陷入绝境。这些妖灵不会放他离开，而守门人那边可能已经认为他叛变了。
“我需要时间...适应这一切。“姜云试图拖延。
影月之王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，但出人意料地点头同意：“当然。你会住在月蚀的旧宫，有三天时间思考。届时，希望你做出明智选择...为了你人类亲友的安全。“
最后一句明显是威胁。姜云被两名夜魔领主“护送“出王庭，穿过一条由发光水晶照亮的隧道，来到一座小型宫殿。宫殿虽不如主王庭宏伟，却也精致非常，墙壁上镶嵌着会变换图案的奇异宝石。
“别想着逃跑。“一名夜魔领主警告道，“宫殿周围有影月大人亲自布下的结界。“
他们离开后，姜云瘫坐在一张由某种黑色木材制成的椅子上。短短几小时内，他的整个世界再次天翻地覆。不仅确认了妖灵血统，还发现自己是被刻意安排在人界的“钥匙“，亲生父母因他而死...
最令他心痛的是叶长老的欺骗。那位看似慈祥的老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，却选择隐瞒。而莫清霜...她知道多少？
姜云起身查看宫殿环境。主厅、卧室、书房一应俱全，甚至还有一个小型温泉池。书房里的书籍大多用妖灵文字写成，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能读懂一部分——血脉觉醒带来的能力。
一本皮质日记引起他的注意。翻开第一页，上面用优雅的笔迹写着“月蚀私人笔记“。姜云的心跳加速——这是他亲生父亲留下的！
日记大部分记录的是月蚀在人界的见闻，字里行间透露着对人类社会的好奇与喜爱。随着阅读深入，姜云了解到月蚀确实爱上了他的人类母亲——一位名叫林雨的音乐老师。最后几页的笔迹变得潦草，充满紧迫感：
“父亲发现了小雨和孩子的存在...明晚必须逃离...叶无尘答应帮助我们...如果计划失败，至少救下孩子...“
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：“小雨，原谅我无法遵守白头偕老的承诺了。“
姜云合上日记，眼眶湿润。无论叶长老出于什么目的救了他，至少他知道了亲生父母是真心相爱的。这给了他一丝慰藉。
温泉池的水汽氤氲，姜云脱去衣物踏入水中。温暖立刻包围了他，但更奇怪的是，水中似乎含有某种能量，与他体内的妖灵血脉产生共鸣。皮肤下的紫光再次浮现，这次更加明显。
随着能量流动，姜云感到自己的感知在扩展。闭上眼睛，他能“看“到宫殿外的结界结构，甚至更远处王庭的能量波动。最惊人的是，他能隐约感知到界门的位置——不是物理上的方向，而是一种空间上的联系。
“这就是血脉的力量...“姜云喃喃自语。如果影月之王说的是真的，他确实能影响界门的状态。问题是，他该如何运用这种能力？帮助妖灵入侵人界？还是...
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。如果他既能吸收妖灵能量，又拥有人类意识，是否可能找到第三条路？不是摧毁界门，也不是维持现状，而是创造某种新的平衡？
水声突然异常波动。姜云警觉地睁开眼，看到水面浮现出一张模糊的女性面孔。
“谁？“他迅速后退。
“嘘...别出声。“面孔发出轻柔的声音，“我是来帮你的，姜云。“
“帮我的？你是谁？“
“碧波潭的水灵，曾受月蚀亲王恩惠。“水面形成一个小型漩涡，“影月之王的计划会毁灭两界平衡，许多妖灵族群反对，但不敢公开反抗。“
姜云谨慎地问：“你想让我做什么？“
“学习真正的血脉能力。“水灵回答，“月蚀一脉的天赋不是破坏，而是调和。你能吸收能量，也能转化能量。影月想利用你摧毁界门，但你实际上可以重塑它。“
“怎么做到？“
“明天午夜，王庭大部分守卫会去参加月祭仪式。“水灵的声音越来越轻，“我会引导你去月族禁地，那里有先祖留下的知识。但要小心，如果被发现...“
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，水面的面孔立刻消散。姜云迅速调整表情，假装只是在享受温泉。
一名侍女推门而入，恭敬地鞠躬：“殿下，影月大人邀请您共进晚餐。“
姜云点头表示知道了。侍女离开后，他陷入沉思。水灵的话可信吗？这可能是陷阱，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。无论如何，他似乎别无选择。
晚餐在王庭侧厅举行，只有影月之王和几位高阶夜魔领主在场。食物看起来像人界的料理，但食材来源可疑——某种发光的肉类，漆黑的蔬菜，饮料则是深红色液体，散发着铁锈味。
“习惯妖灵界的饮食需要时间。“影月之王注意到姜云的犹豫，“不过你必须尽快适应。三天后仪式的核心部分需要你处于最佳状态。“
姜云小心地尝了一口饮料，立刻被浓烈的血腥味呛到。领主们发出低沉的笑声。
“这是月兽的血，能增强血脉力量。“一位女性领主解释道，“对人类味蕾可能太刺激了。“
姜云强迫自己咽下去，立刻感到一股热流从胃部扩散到全身。皮肤下的紫光更加活跃，视野边缘出现淡淡的红色光晕。
“告诉我更多关于...我父亲的事。“姜云趁机问道。
影月之王的表情阴沉下来：“月蚀是我最有天赋的子嗣，却也是最叛逆的。他沉迷于人界文化，甚至学习他们的科学和艺术。我原以为只是阶段性的好奇，直到他带回那个人类女子...“
“你杀了我母亲。“姜云直视影月之王，体内的人类血液在沸腾。
“处决一个污染王族血脉的罪犯，有什么问题？“影月之王冷笑，“若非月蚀拼死保护你逃走，你也该随她一起消失。“
姜云握紧拳头，指甲陷入掌心。他多想现在就扑向这个杀害父母的凶手，但理智告诉他那等于自杀。他必须隐忍，等待机会。
“我理解你的愤怒，曾孙。“影月之王的语气突然缓和，“但血脉高于一切。三天后，当你主持仪式时，你会感受到远古先祖的力量流淌在你体内。那比任何人类情感都更...令人陶醉。“
晚餐在诡异的平静中继续。姜云机械地进食，耳朵却捕捉着领主们交谈中的每一个信息。他们提到“东部界门已准备就绪“、“守门人防御薄弱“等只言片语，似乎大规模入侵计划已经相当完善。
回到寝宫后，姜云假装就寝，实则保持清醒等待午夜。月光透过宫殿顶部的水晶窗洒落，在地面上形成奇异的光纹。他注意到这些光纹会随时间缓慢移动，像某种古老的时钟。
当光纹移动到特定位置时，温泉池再次泛起涟漪。水灵的面孔浮现：“时间到了，跟我来。“
姜云轻手轻脚地跟着水流的指引，发现寝宫墙壁上有一块松动的石板。推开后是一条狭窄的隧道，墙壁上生长着发光的苔藓。
“这是月蚀亲王秘密建造的通道。“水灵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，“通向禁地图书馆，那里藏有影月不想让你看到的知识。“
隧道蜿蜒向下，空气越来越冷。约半小时后，姜云来到一扇刻满月相图案的青铜门前。水灵指引他将手按在门中央的新月凹槽上。
“只有月族血脉能开启此门。“
姜云照做，掌心传来刺痛感，似乎门在抽取他的血液。几秒钟后，门上的符文依次亮起，伴随着沉重的机械声，青铜门缓缓打开。
门后是一个圆形大厅，中央悬浮着一颗篮球大小的水晶球，周围环绕着十二座雕像，每一座都呈现不同月相。墙壁从地板到天花板全是书架，摆满了古籍和卷轴。
“这里是月族智慧的宝库。“水灵凝聚成一个半透明的女性形体，“影月只让你接触战斗相关的血脉能力，但月蚀一脉的真正力量在于平衡与调和。“
她引导姜云来到水晶球前：“将双手放在上面，呼唤你体内的月族血脉。“
姜云迟疑了一下，还是照做了。接触水晶球的瞬间，一股强大的能量涌入他的身体，眼前闪过无数画面——月亮的阴晴圆缺，潮汐的涨落，万物生长的节奏...还有最关键的是，两界能量的流动与平衡。
“界门不是屏障，而是过滤器。“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，“它允许适当比例的能量交换，维持两界平衡。影月想摧毁它，但正确的方法是...重塑。“
画面突然变成界门结构的立体图像，姜云看到了其中精妙的能量通道和转换节点。最令人震惊的是，他发现自己体内的能量结构与界门有惊人的相似之处——仿佛他就是一个小型界门。
“明白了...“姜云睁开眼，“我可以成为媒介，修复并加强界门，而不是摧毁它。“
“正确。“水灵点头，“但你需要更多能量，远超你现在能吸收的量。“
“夜魔领主的能量核心...影月之王的黑月...甚至整个王庭的能量源...“姜云喃喃自语，思路越来越清晰，“三天后的仪式...那会是最好的机会。“
水灵露出担忧的表情：“非常危险。如果失败...“
“我必须试一试。“姜云坚定地说，“不仅为了人界，也为了妖灵界。影月的计划会毁灭两界平衡，最终没有赢家。“
他转向书架，开始搜寻有关仪式的古籍。时间紧迫，他必须在返回前找到所有需要的知识。当第一缕妖灵界的“阳光“透过水晶窗射入时，姜云已经带着满满的决心和几个关键咒语返回了寝宫。
三天后，他将面对最大的挑战——不是逃跑，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，将影月之王的毁灭仪式转变为重生仪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