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三角洲入场与混乱的渔夫
峡谷在尖叫。
不是人的声音，是钢铁被拗断、岩石被炸裂时发出的垂死悲鸣。
剧烈的爆炸从侧翼撕开，将哈夫克佣兵团的阵线砸得支离破碎。冲击波裹挟着滚烫的碎石和残肢，狠狠撞在楚风的战术背心上，力道大得让他胸口发闷。
三角洲。
他们来了，比预想中早了至少五分钟，火力也凶猛了一个量级。
“不惜……代价……抢回……滋啦……血钻！”
马克洛夫的咆哮被狂暴的电流撕成碎片，在通讯频道里发出最后的挣扎，随即被一声刺耳的忙音取代，彻底沉寂。
指挥系统崩溃，权力真空出现。
这正是楚风等待的时刻。
他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，满是硝烟与血腥的味道。
“开启【战场环境分析】，【弹道预测】。”
命令在脑中下达，视网膜瞬间被无数纵横交错的红色光线覆盖。每一条线都代表着一颗子弹的死亡轨迹，上百条光线疯狂闪烁、跳跃，在他视野里构筑出一张死亡之网。
剧痛如期而至，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太阳穴，并用力搅动。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滑落，他用手背随意抹去，留下黏腻的猩红。
混乱中，一个高大的身影闯入他的视野。
哈夫克的“蛮牛”，一个除了肌肉什么都不长的莽夫，正用枪口顶着一名蜷缩在地的护送人员。那人怀里死死抱着一个小箱子，里面是这次任务目标的另一部分血钻。
楚风记得，在基加利的一次任务中，正是蛮牛用他那身蛮肉，为自己挡下了一发致命的流弹。
此刻，这个救命恩人狰狞的脸上，满是贪婪与嗜血的狂热。“这箱子现在是我的了！”蛮牛粗声吼叫着，唾沫星子喷在护送人员的脸上。
楚风的视线越过蛮牛，望向他身后二十米外，一处他早已标记好的隐蔽岩洞。
没有时间给他犹豫。
他抬起枪口，并未对准蛮牛。
【弹道预测】功能在零点一秒内计算出最优解：岩壁，夹角三十七度，目标，右侧股动脉。
砰！
子弹精准地撞在蛮牛身侧的岩壁上，发出一声脆响，随即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反弹，旋转着撕开了蛮牛的大腿。
“嗷——！”
蛮牛惨叫着倒地，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作战裤，手中的突击步枪脱手飞出。
那名护送人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哆嗦，随即抓住这千钧一发的生机，连滚带爬地朝唯一的掩体——那个岩洞——逃去。箱子在他身后狼狈地颠簸，里面的东西发出沉闷的碰撞声。
很好。
楚风压下喉头的血腥味，无视了蛮牛在地上恶毒的咒骂，转身奔向峡谷西侧的制高点。那里是发出信号的最佳位置。
他匍匐在一块巨岩后，迅速架起步枪。
三声间隔均匀的枪响，一个只有三角洲观察哨能识别的坐标暗号。他深呼吸，竭力稳住因大脑过载而微微颤抖的手指。
砰！
第一声枪响，清脆而决绝。
砰！
第二声枪响，他感到一种被窥视的寒意，仿佛有无形的眼睛穿透了烟尘。
他将这归结于过载的副作用，扣下扳机。
砰！
第三声枪响。任务完成。
他正要松一口气，瞳孔却猛地收缩。
一束微不可见的激光红点，穿透弥漫的硝烟，精准无误地钉在他的瞄准镜中央，将他的眼球映得一片猩红。
被锁定了。
三角洲的狙击手！
“所有单位注意。”
一个冷静、悦耳，却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女性声音，突兀地通过公共频道响起，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战术耳机。
“峡谷西侧高地，十一点钟方向，巨岩后的哈夫克士兵。”
是三角洲的情报官，艾米丽。她破解了公共频道。
“目标行为模式异常，评估为高价值指挥单位。”
“优先压制。”
该死！
楚风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。他被当成了哈夫克的头目。这个女人，她不仅看见了，还看懂了。
狙击手的压制火力随之而来。子弹擦着岩石边缘迸射出致命的火花，碎石屑像冰雹一样砸在他的头盔上，将他死死钉在原地。
他无法探头，无法完成那剩下的两枪。
计划，出现了致命的偏差。
楚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。他赌的就是混乱，现在，他需要制造更多混乱。
“系统，入侵我左侧三十米处，那名重机枪手的通讯器，植入伪造指令。”
【指令已接收。】
几乎在同一时间，那个正趴在地上，端着机枪胡乱扫射的哈夫克壮汉身体一震。耳机里传来楚风伪造的、混杂着电流声的咆哮。
“敌方狙击手！在东侧山脊！他在换弹！那个狗娘养的在换弹！开火！！”
机枪手愣了一下，随即被这道“命令”注入了虚假的勇气。他通红的眼睛猛地转向错误的方向，咆哮着将枪口调转过去。
“我操你妈！”
重机枪喷出愤怒的火舌，上百发子弹组成的金属弹幕朝着空无一人的东侧山脊泼洒而去，打得山石崩裂。
三角洲狙击手的注意力被瞬间吸引。
就是现在！
楚风猛地探出身，抓住那不足零点五秒的空隙，朝天空闪电般扣动两次扳机。
砰！砰！
信号，完成。
他立刻翻滚着离开原地，冲向峡谷中央那个装有大部分血钻的特殊箱子。三角洲的突击队已经开始朝这里推进，枪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近。
他必须在他们之前，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。
混乱中，他第一个触碰到冰冷的金属箱体。
他用最快的速度打开暗扣，正准备将其中最核心的一批原钻扫入系统空间——
一截冰冷的枪管，顶住了他的后脑。
“你不是在掩护我们。”
一个声音在他脑后响起，压得极低，却清晰得可怕。是马克洛夫最忠诚的副官，伊万。
楚风的动作僵住了。
“那三枪，不是打给敌人的。”伊万的声音里没有愤怒，只有一种看穿一切的、冰冷的杀意，“你是在指挥他们。”
“咔哒。”
是保险被打开的声音。
几乎在同一时刻，楚风的视网膜上，系统界面弹出刺眼的血色警告。
【警告！侦测到未知高强度信息探针！】
【目标源：三角洲情报官“艾米丽”。】
【对方正在尝试暴力破解您的个人通讯链路！】
【……破解进度：78%……83%……91%……】
伊万的手指，压紧了扳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