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加密通讯与幽灵的价码
深海般的寂静中，一道加密数据流无声地刺破了哈夫克的内部监控网络。
楚风指尖在虚拟键盘上轻触，屏幕上的防御节点被逐一绕开，一条加密线路悄然建立。
电流的嘶鸣声消散后，一个合成处理过的声音响起，冰冷得如同手术刀划过金属。
“X，你的胆子比你的信誉大。”
“幽灵。”楚风没有理会这句嘲讽。
“哈夫克‘血钻行动’，目标是控制东非流入黑市的全部冲突钻石。”
“路线，时间，护航兵力，我全都要。”
对面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，噪音过滤器都无法完全掩盖那份轻蔑。
“听起来像一份标准的陷阱邀请函。情报贩子X，什么时候开始做慈善了？”
“我的诚意需要你的情报来验证。”楚风的语气没有半分波动。
“好。”那个声音拖长了调子，“为了考验你的诚意，我问你，行动的总负责人，是‘屠夫’博格，还是‘影子’凯恩？”
一个刁钻的圈套。
这两个人都是哈夫克内部臭名昭著的行动指挥官，但外界根本无从分辨他们具体负责哪个项目。任何选择都可能是错的，而不选择，则代表着无知。
通讯频道陷入了长达三秒的死寂。
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交锋，三秒钟足够对手杀死自己一次。
楚风的系统界面上，没有任何关于“谈判辅助”的提示。只有一行冰冷的数据在跳动：【对方心率平稳，声纹无压力波动，处于主动试探状态。】
依靠系统，不如依靠自己。
楚风的思维高速运转，哈夫克的所有公开资料在脑中重组。暴力机构的运转核心是什么？不是杀手，是钱。维持庞大雇佣兵体系运转的，永远是后勤与财务。
“都不是。”楚风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事实。
对面没有立刻回应。
“负责这次行动的，是后勤部的副主管，弗林特。”
“一个你从未听说过的名字，因为他只负责花钱，不负责杀人。钻石交易这种肥差，怎么可能轮到博格和凯恩这种只懂杀戮的莽夫来染指？”
楚风补充道：“‘屠夫’和‘影子’只是摆在台面上的烟幕弹，真正的突破口，在这个贪婪的审计员身上。”
对面陷入了长达十秒的死寂。
通讯频道里静得只剩下设备运行的基频嗡鸣，那是一种比任何激烈质问都更具压迫感的无声对峙。楚风甚至有闲暇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咖啡，轻轻晃了晃杯底的残渣。
“……弗林特这个名字，你从哪知道的？”
“幽灵”的声音里，那层冰冷的合成音效仿佛出现了一丝无法掩盖的毛刺，不再平滑。
楚风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换了一个话题。
“就像我知道，三角洲在三年前的‘夜莺行动’中，为什么会损失一整支精锐小队。”
他顿了顿，让这句话的重量沉淀下去，“因为你们错信了一个情报贩子。一个自称无所不知，用加密货币交易，把自己藏在代号后面的……幽灵。”
对面传来一声极轻的抽气声，仿佛被无形的针刺中。
“我不是他。”楚风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，只是陈述，“我也不会给你第二次犯同样错误的机会。所以，收起你那套HR面试般的试探，我们谈价码，或者挂断。”
通讯频道里只剩下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。楚风知道，天平已经彻底倒向他这边。但他不准备就此收手，他要的是对方的全部筹码。
“当然，如果你只是想带着你的人去抢一堆亮晶晶的石头，那我祝你好运，我们的通话可以到此为止。”
楚风靠在椅背上，发出一声轻微的皮革摩擦声，“但如果……你们的目标和哈夫克一样，是那批血钻真正的来源地——阿萨拉部落禁区呢？”
系统界面上，代表对方生理指标的曲线瞬间挣脱了平稳的基线，疯狂向上拉升，一行红色的警告在屏幕上无声闪烁：【目标心率瞬时过载，皮质醇水平急剧升高。】
“幽灵”的呼吸停滞了整整三秒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这个问题，已经不再是试探，而是带着一丝被剥光了所有伪装后的惊骇。
“一个能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的人。”楚风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，现在，轮到他开价了，“价码不变，但我要求其中三成，用前苏联遗留的KV-7型高纯度稳定同位素支付。
别告诉我你搞不到，你们的军需处在东欧有专门的渠道处理这些‘遗物’。”
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，为未来的计划储备关键的“燃料”。
这一次，沉默没有持续太久，但那份沉默里充满了具体的、可被感知的重量。通讯频道里，对方压抑的呼吸声像是破旧的风箱，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不甘，每一次呼气都混杂着挫败。
系统界面上，代表对方生理指标的曲线依旧在危险的高位震荡，尚未平复。
“KV-7型高纯度稳定同位素……”“幽灵”终于开口，合成音效都无法完全遮盖他声音里的干涩，“这不是价码，这是战略储备。”
“所以我才找你们。”楚风身体向后靠，椅子的皮革发出一声轻响，在这死寂的对峙中格外清晰，“告诉你们的军需官，别只盯着仓库里的新货，去东欧那些快被遗忘的基地角落里翻一翻，总能找到些惊喜。就当是帮他们做一次彻底的库存盘点了，不用谢。”
这句近乎调侃的话，是对“幽灵”最后一点专业尊严的彻底剥离。
对面又是一阵沉默，这次，楚风听到了一个模糊的、金属与桌面碰撞的闷响。
“……成交。”
这两个字像是从齿轮的碾压中挤出来的，每一个音节都沾着铁锈。
“情报验证后，第一批资金和物资会在二十四小时内送到你指定的地点。”
他的语气试图恢复一些职业化的冰冷，但紧接着，话锋一转，那股寒意陡然变得尖锐起来。
“但你也要清楚，X。”
“那批血钻，在阿萨拉部落的古老传说里，有另一个名字。”
“‘生命之石’。”
“每一个……我是说每一个试图染指它的人，都没有好下场。上一个像你这么自信的团队，连骨灰都没能从禁区里带出来。”
楚风没有回应这句警告，只是安静地听着。
“幽灵”似乎还想说什么，但最终，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，化作一声短促而沉重的呼吸。
“你是指‘夜莺’小队吗？”楚风的声音不大，却精准地切入对方的停顿，像一把手术刀，剖开了刚刚愈合的伤口。
通讯被单方面切断。
嘟——
长音宣告了谈话的终结。系统界面上，“幽灵”的所有生理数据瞬间消失，只留下一行提示：【通讯链路中断】。
房间里，只剩下最后那句问话的余音，和楚风嘴角一闪而逝的、无人察觉的弧度。他拿起那杯冷透的咖啡，走到水槽边，将杯底的残渣连同那份冰冷的液体一并倒掉。
生命之石？
他不在乎。他要的，只是点燃未来的燃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