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读心术

郁小棠缩在地铁车厢的角落，耳机里的白噪音开到最大，试图隔绝周围的一切。她的手指死死攥着背包带，指节发白。车厢里人不多，但每一个轻微的咳嗽声、衣服摩擦声都像针一样扎着她的神经。

“下一站，人民广场，请准备下车的乘客...“

机械女声在车厢内回荡，郁小棠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站牌，又迅速低下头。还有三站就到家了，只要再坚持十八分钟。她在心里默数着秒数，这是她应对公共场所焦虑的老办法。

手机屏幕亮起，是妈妈发来的消息：【小棠，今天面试怎么样？】

郁小棠的胃部一阵绞痛。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足足十秒，才颤抖着手指回复：【还行，等通知】。实际上，面试官那句“你的社交能力似乎有些问题“还回荡在她耳边，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她的自尊。

车厢突然剧烈晃动，郁小棠的手机脱手飞出。她下意识去抓，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去。在那一瞬间，她看到地铁车窗外的隧道墙壁扭曲变形，黑暗如潮水般涌来。

“啊——“

尖叫声卡在喉咙里，世界天旋地转。

“郁师妹？郁师妹！醒醒！“

一个陌生的女声钻入耳膜，伴随着肩膀被摇晃的不适感。郁小棠艰难地睁开眼，刺目的阳光让她立刻又闭上了眼睛。

“终于醒了，我还以为你被太阳晒晕过去了呢。“那声音带着几分调侃，“测试马上就要开始了，你再不起来，长老们该生气了。“

郁小棠再次尝试睁眼，这次她成功了——然后彻底愣住了。

她躺在一片青草地上，周围是穿着古装的少男少女，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上矗立着几座巍峨的宫殿，飞檐翘角，宛如古画。而她自己，也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袍，腰间系着一条绣有银色纹路的腰带。

“我...这是哪里？“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。

面前蹲着的少女约莫十七八岁，杏眼樱唇，梳着精致的发髻，闻言皱起眉头：“郁师妹，你莫不是修炼走火入魔了？这里是玄霄门的试炼场啊，今天是外门弟子晋升测试的日子。“

【这丫头又在装什么傻？该不会是想逃避测试吧？】一个声音突然在郁小棠脑海中响起，清晰得如同有人在她耳边说话。

郁小棠惊恐地看向周围，但杏眼少女的嘴唇并没有动，其他人也都在各自准备，没人说话。

“林师姐，你...刚才说什么？“郁小棠试探着问。

林青羽——郁小棠从周围人的称呼中得知了她的名字——露出困惑的表情：“我什么也没说啊。郁师妹，你脸色很差，要不要去找医修看看？“

【装得倒挺像，平时修炼偷懒，现在知道害怕了？】那个声音又来了，这次郁小棠死死盯着林青羽的脸，确定声音响起时她的嘴唇确实没动。

郁小棠的心脏狂跳起来。她听说过这种症状——幻听，精神分裂的前兆。社交恐惧症伴随的精神问题终于找上门来了吗？

“我没事，谢谢师姐关心。“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，撑着地面站起来。双腿发软，但还能走。

林青羽拍拍她的肩膀，笑容甜美：“那就好。测试马上开始，我们过去吧。“

【最好待会儿出丑，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靠关系进来的废物是什么水平。】

郁小棠猛地后退一步，脸色煞白。这次她确定了——她能听到林青羽的心声！那个甜美笑容下藏着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。

“郁师妹？“林青羽疑惑地看着她。

“没、没什么，我们走吧。“郁小棠低下头，避开对方的目光。她的脑子乱成一团。穿越？读心术？这一切都太荒谬了。

试炼场中央已经聚集了上百名外门弟子，几位仙风道骨的长老站在高台上。郁小棠被推挤着站到队伍中，周围嘈杂的声音和密集的人群让她呼吸困难。更可怕的是，无数心声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：

【这次一定要通过...】

【听说测试很难，怎么办...】

【那个穿蓝衣服的小师妹长得真水灵...】

【该死的太阳，晒死我了...】

郁小棠捂住耳朵，但毫无用处。那些声音不是通过耳朵传来的，而是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。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，冷汗浸透了后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