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蝶魂在指尖飞舞
“林，林同学，真的要这样做吗？”
橘空蝉将右拳压在胸口，紧张又胆怯地看着蹲在男子更衣室窗下的林千树。
虽然可以用【约定】、【父亲】、【坚持】之类的话说服橘空蝉，但和耳朵不太好的橘空蝉说这么多有点麻烦，林千树也就懒得说了。
他回头瞥了她一眼，目光在她夸张的起伏处停顿了下。
应该不会卡住吧，又不是什么夸张的漫画......
“上来！”
林千树语气一强硬，橘空蝉就不敢多说什么了。
她乖乖“哦”了一声。
担心弄脏林千树的衣服，她先把鞋子脱了，才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脑袋，右脚踩上他的肩膀。
然后是左脚。
可能是橘空蝉白天不敢怎么出门的缘故，即便是这么热的天，她的脚也没有多少汗味。
林千树咬着牙，手撑着墙，一点点地，缓缓站了起来。
尽管橘空蝉很轻，可对孱弱的林千树来说还是太勉强了。
他身体摇摇晃晃，有好几次差点没撑住。
林千树每次摇晃，橘空蝉的心都猛然一颤。
她并不是害怕自己摔倒，因为就算摔倒，摔到脸着地，她的脸也不会变得更丑。
她只是在担心脚下的林千树罢了。
当然，林千树也绝不会让橘空蝉摔到脸这件事发生就是了。
“林同学，坚持住哦，我在打开窗户了。”
为了给林千树打气，橘空蝉一边推窗户，一边对他说。
林千树不敢回答。
他怕一开口，气就泄了。
那刚刚费那么大劲就全做了无用功。
好在橘空蝉看起来柔弱，但体力还算过得去，她打开窗户后，手扒着窗沿，又很小心地蹬了下林千树的肩膀，借力爬进了窗户。
中途的确被卡了一下。
可她不敢告诉林千树，咬着牙紧绷着嘴硬挤了进去。
更衣室的空气似乎都因为骤然解放的物体而晃了两下。
林千树当然看不到。
他还站在墙外揉着肩膀呢。
仰着脸看到橘空蝉的身体屁股和腿都消失在窗户里，他捡起她的鞋子，从窗户丢了进去。
隐隐约约的“哎呦”声林千树肯定没听到。
他双手捂着耳朵，这样想。
等了一会，由训练服拧成的绳子从窗户处丢了下来。
林千树刚打算抓着绳子爬上去，却注意到一只蝴蝶悠悠飞来。
他的心神全被这只蝴蝶吸引了。
脑海中同时浮现两个画面。
一个，游戏里的女主角跳下悬崖，指尖轻点树叶。
另一个，“夏洛特”从八楼一跃而下，最后轻盈落地。
一股强烈的念头迫使他想要尝试某件事。
于是，他深吸了一口气，晃动的树叶便在慢的彷佛能握在手中的风中缓缓停下。
林千树伸出食指，迅速戳向路过的蝴蝶。
但和捉弄蜜蜂时不同，在即将触碰到蝴蝶的那一瞬间，他终止了能力。
手指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向前，可速度却突然快了好多倍。
啪！
反馈的作用力震得林千树手指生痛，甚至要失去知觉似的，林千树痛的呲牙，眼里却全是笑意。
减速、加速都是相对的。
这是很简单的道理，可他却刚刚才想通。
极其缓慢的时间里，即便从高处坠地，速度也是缓慢的，这就是为什么游戏主角也好，“夏洛特”也好，都能平安无事的原因。
可如果坠地的时候能力恰好消失呢？
那身体就会恢复原来的速度，自然就一命呜呼了，就像小野千夏控制游戏角色重复了无数次的跳崖自杀那样。
若是更进一步呢？
如果让坠地的速度加快，而在坠地的一瞬间终止能力，那人就会因为速度过快而摔得四分五裂，就像蝇虫撞在急速行驶的汽车挡风玻璃上一样。
当然，林千树不打算装上什么氮气加速器去跳崖尝试。
没有氮气加速器他也不想试。
现实不比游戏，死了可没办法重来。
所以，只能委屈你了，蝴蝶君。
蝴蝶君没法开口。
它的碎片在光线中呈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，如雨滴一般落在草地上。
草叶轻轻晃动，彷佛在呢喃诗歌。
【苦也累也，不如早登极乐】
“林同学？”
橘空蝉从男子更衣室的窗户探出脑袋喊他。
林千树回过头，橘空蝉被风撩起的头发下，狰狞可怖的脸竟也有了两分可爱之相。
“橘学姐，下午好啊。”
心情大好的林千树站在光里，笑着冲她招手。
橘空蝉的眼睛被阳光刺伤了。
她没有回应，脸也从窗口消失了。
林千树愕然。
他看不到，她躲在更衣室里擦眼泪的样子。
顺着窗户丢下来的绳子爬进窗户，林千树见橘空蝉蹲在角落发呆。
他有点困惑，一边往回抽绳子，一边问：“橘学姐，你怎么了？”
橘空蝉抬起头，像是没有听清似的，茫然地看着他。
林千树也就不问了。
解开绳结，他抖了抖满是褶皱的训练服。
“橘学姐，你也去换衣服吧。”
“哦。”
橘空蝉应了一声，慢吞吞走到门口。
明知道训练场没人，但她还是有种一开门，大家都在训练，所有人都会发现她从男子更衣室出来的预感。
那可真是死都洗不清林千树的清白了。
她的清白她倒是不在意。
所有人也不在意。
“橘学姐？”
身后这道困惑的声音给了橘空蝉勇气。
橘空蝉咽了口唾液，手放在门把手上，深吸了口气，缓缓打开更衣室的门。
“欸？！”
不知道是惊呼还是别的什么的声音从橘空蝉口中发出。
林千树愣了下后，迅速跑到门口，将门完全拉开。
视线中，宽阔的训练场地昏暗不明。
孤独的柳生白雪双手握剑，汗水沿着湿透的训练服滴下，将她脚下的地面打湿一片。
可无论是谁，都只能将视线凝在她的脸上。
泪水和汗水混着的脸上，那双似乎永远笔直如剑的眉毛，如今却像不堪无休止的训练似的完全失去力气，耷拉在紧皱的眉宇间，与含泪的眼睛一起悲伤着。
柳生白雪缓缓抬起头，与男子更衣室门口的两人对上视线。
她好像还没反应过来，张着嘴，表情茫然。
在那双眉毛尚未凌厉如剑时，林千树“小心翼翼”地朝她挥了挥手。
“部长，我们来救你出去了。”
橘空蝉呆呆地眨着眼睛。
有这回事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