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星陨轮回

南海星辉渐隐时，林飞在桃花云中嗅到一丝魔气。少女腕间银铃无风自动，铃芯竟嵌着夜无痕的魔种碎片！他本能地扣住苏清雪手腕，惊鸿剑却悬在距她咽喉三寸处不住悲鸣。

“公子这是作甚？“少女指尖凝出冰针，手法与当年地下溶洞如出一辙，“初次相见便要打打杀杀？“

林飞忽然松开手，任由冰针刺入肩胛。剧痛中浮现的画面令他震颤——三百里外药王谷禁地，数百具冰棺正渗出黑血，每具棺中苏清雪化身的心口都浮现出银铃图腾！

子夜，药王谷往生殿。

莫怀远捏碎第七块预警玉符，丹炉中的三昧真火突然转黑。当他掐诀欲封炉时，炉壁浮现出苏清雪在桃林巧笑嫣然的画面，只是她身后多出道缠绕因果线的魔影。

“终究还是来了...“他颤抖着打开暗格，取出师尊临终前托付的青铜匣。匣内《神农毒经》突然自燃，灰烬凝成血色谶语：青鸾啼血夜，魔种涅槃时。

地面传来黏腻的蠕动声，莫怀远低头看去，自己影子竟长出八条蜘蛛般的节肢！

惊雷崖桃林，晨露未晞。

苏清雪蹲在雷纹果树下捣药，药杵与青石碰撞出奇异韵律。林飞凝视她发梢跃动的晨曦，恍惚回到初探青鸾秘境那日。只是这次，少女袖中藏着截淬毒银针。

“公子可知'逆轮回'？“她突然开口，药杵尖刺入树根，“就是将因果倒转的禁术。“

地面突然塌陷，露出深埋地底的青铜祭坛。坛上星图与南海归墟所见完全相同，只是青鸾星的位置换成了林飞的命盘。苏清雪眼中魔纹流转，霜降剑毫无征兆地刺向阵眼！

惊鸿剑格住致命一击，林飞虎口震裂：“你不是她...“

“当然不是。“少女面容扭曲，背后展开十二品灭世黑莲，“我是夜无痕最后的慈悲——让你们死在一起！“

三百里外，往生河畔。

真正的苏清雪在弱水中沉浮，腕间银铃缠满往生草。她每挣扎一次，惊雷崖桃林的魔气便强盛一分。当第九根因果线绷断时，她终于触到河底封印的青铜棺——棺中躺着与林飞容貌相同的男子，胸口插着半截霜降剑！

“原来如此...“她抚过剑身铭文，三百年前被抹杀的记忆汹涌而来。当年雷祖与青鸾神女并非道侣，而是...孪生兄妹！夜无痕正是利用这悖伦之恋，在两人魂魄中种下魔种。

弱水突然沸腾，苏清雪被卷入漩涡。再睁眼时，已身处雷祖悟道的古洞，石壁上密密麻麻刻着同一句话：斩情绝爱，方证大道。

“错了...“她并指抹去所有刻痕，霜降剑气在洞顶勾画新纹，“情至深处，可焚诸天。“

惊雷崖血战正酣。

林飞被黑莲魔气压跪在地，惊鸿剑裂痕遍布。假苏清雪掐着他脖颈提起，魔纹顺指尖爬向心口：“让你看看真正的绝望...“

魔气灌入识海的刹那，林飞看到往生河底的真相。三百年前雷祖自绝经脉，并非为封印魔渊，而是为斩断对胞妹的妄念！夜无痕正是他斩出的心魔所化。

“现在明白为何轮回无解了？“魔物顶着苏清雪的脸狞笑，“你们每一世都...“

剑光如银河倒卷，真正的霜降剑劈开魔气屏障。苏清雪踏月而来，发间别着往生河底的往生花：“这一世，我们换个解法。“

林飞突然震碎本命雷丹，磅礴灵力注入惊鸿剑。剑身裂纹中迸发的不是雷光，而是纯净的往生河水！假苏清雪尖叫着融化，魔气被弱水净化成漫天星辉。

“你疯了？“苏清雪接住他坠落的身躯，“自碎金丹会魂飞魄散！“

林飞却笑着握住她持剑的手，引霜降剑刺入自己眉心：“那就...一起散...“

往生河尽头，三生石畔。

林飞的残魂看着河面倒影，身旁苏清雪的魂魄已淡如轻烟。摆渡老妪撑着骨舟靠近，船头灯笼映出夜无痕的脸：“老身等候多时了。“

“原来你才是...“苏清雪突然将残魂推入轮回井，“活下去！“

林飞在坠落中看到惊人真相：摆渡老妪的脊骨连着往生河所有因果线，而她的本体正是青铜巨门！夜无痕从来不是一个人，而是这方天地的怨念集合。

“清雪——！“

凄厉呼喊震碎虚空，往生河水逆流冲天。林飞在现世苏醒，怀中抱着逐渐冰冷的苏清雪。她心口插着惊鸿与霜降双剑，唇角却噙着释然的笑。

“这次...终于...“未尽的话语化作青羽，每一片都映着两人初遇的场景。

惊雷崖桃林一夜枯荣，新生幼苗破土而出，叶脉纹路恰似轮回印。林飞的白发在风中散开，发梢缠住最后片青羽，恍惚听见少女在说：“桃花开时...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