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目标乾清宫
凉国公府。
偏厅，当蓝玉从两个外甥口中得知陛下已经驾崩，且外甥孙此刻正在开国公府，并主动提及要他们助力登基大位时，瞬间不淡定了。
“陛下真驾崩了？”
“应该是真的，雨莙让雨薇送允熥来开国公府，并传来一系列关键信息，目的应该就是想让我们扶允熥登基，她不至于害弟弟妹妹。”
“那，如果这是朱元璋下的套，故意放出驾崩的消息，引我等有所行为，再以造反为由，将我等一网打尽呢。”
蓝玉虽是武将出身，但能在仕途上走到这个位置，自然粗中有细。
自从他那太子外甥婿去世，朱元璋开始时刻将朱允炆带在身边起，蓝玉便已开始提防。
朱允炆太嫩了，连朱标的一根毛都比不上，根本不可能压得住他们这群开国功臣；
尤其是这些年朱元璋一直在加强皇权，意图收归兵权。
怕是在朱标去世的那天，朱元璋就已经盯上了他们这群淮西武勋，尤其是他蓝玉，还有冯胜、傅友德等人。
十数日前，周德兴之死就是最好的证据。
入宫乱禁？
周德兴儿子又不是没脑子，外面大把的漂亮姑娘可以把玩，偏偏找死去和宫女私通？
明摆着是朱标去世后，皇权继承危机加速了朱元璋对功臣的清洗。
“那舅舅的意思是....放任不管？”
常升试探性的询问，他同样也想过这个可能，但最终却被否决，正如他所言，朱雨莙是不可能坑害朱允熥和朱雨薇两人的。
且，外甥怯懦木讷，外甥女冲动莽撞，根本就没有配合陛下演好这场戏的可能。
虽鲜少见大姐这三位子女，但常升对他们却有着十足的了解。
“不。”
蓝玉双手按着扶手起身，神色认真的道：“当然不可能放任不管，若此事为真，对我等淮西武勋而言绝对是天大的好事。”
朱允炆一旦登基，必然重文轻武，他们一定会被打压，最终权利流失，寄人篱下。
但朱允熥登基就是完全不同的结果了。
他们这群从龙之臣，非但能更进一步，他蓝玉甚至能一步登天，成为权侵朝野的权臣，毕竟他那个外甥孙，生性怯懦木讷，拿捏起来，应该很轻松。
而这一切的前提是，确定朱元璋的死讯。
至于遗诏，在朱允炆没拿到手之前，那就是个屁。
“走，先进宫面圣。”
......
文华殿。
“现在去见皇爷爷？”
当听到母亲的要求后，朱允炆指了指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，又指了指外面的艳阳高照，拒绝道：“今日奏折尚未处理完毕，这般早去见皇爷爷，岂不是荒废政务，会惹皇爷爷不喜的，母妃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，让你一反常态？”
吕氏虽然如往常一般仪态端庄，但在靠得极近的情况下，朱允炆能清晰感知到母亲呼吸略显急促，明显是匆匆赶来。
“我怀疑，陛下很可能已经驾崩了。”
吕氏将朱允熥姐弟的异常还有自己的推断细细说与儿子听。
“这.....”
听母亲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，朱允炆瞬间慌了神。
皇爷爷可还未立他为皇太孙呢，突然驾崩的情况下，恐怕都不一定留有遗诏，原本妥妥帖帖的皇位，忽然就不稳了？
“母妃，朱允熥呢？可千万不能让他落入常家或者蓝玉手中啊！”
朱允炆双手紧握，若皇爷爷真的驾崩，蓝玉必将成为最棘手的存在，到时候别说皇位不稳，恐怕连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。
皇爷爷确实定下过同族不得相残的规矩。
可规矩是死的，人是活的。
更何况，动手的又不是朱允熥，而是蓝玉啊！
当初小明王不就是意外沉舟而亡。
明面上的抗衡，朱允炆并不怎么怕蓝玉，就怕后者暗中下死手。
至于朱允熥，那是什么东西？不过是蓝玉用来高举大旗的工具罢了。
“这你倒是不用担心，我已让人快马加鞭去拦截朱允熥姐弟，让他们姐弟来乾清宫候着，给陛下尽孝；
不来便会被扣上不肖子孙的帽子，朱雨薇不敢违抗，朱允熥更是最听我的话，陛下与常氏孰轻孰重，他心里清楚得很。”
然而，就在吕氏话音刚落下不久，外面便有一小太监急匆匆进来。
定睛一看，正是前不久她派去截停朱允熥姐弟的小太监，当即对儿子露出笑容道：“允炆，瞧，那对姐弟此刻应该已经被带回了宫。”
呼~
朱允炆松了口气，只要朱允熥还在手里捏着，那他便依旧占据巨大的优势。
师出无名的情况下，蓝玉等淮西武勋若动手，那便是造反，即便没有遗诏，亲军十二卫也会听他指挥。
这里是应天府，大明帝国的权力中心，皇家握有绝对力量，即便蓝玉是新一代明军核心将领又如何，在应天府，他就没有赢的希望。
而他，则可借此功绩，顺势登上大位。
忽然间，朱允炆反倒有几分希望蓝玉动手了。
然而，下一瞬，母子两人的表情便僵住了。
小太监急匆匆而来，人还未至便已惶恐下跪，由于金砖表面光滑，再加上惯性使然，颇有种滑跪的既视感。
“太子妃，不好了，奴婢没能拦下三殿下和宜伦郡主，李公公还被开国公打晕了过去.....”
小太监跪伏在地上，语速极快，仅仅片刻功夫，便条理清晰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述了一遍。
“废物。”
吕氏含怒出脚，将小太监踹翻在地。
“太子妃饶命。”
小太监爬起后重新跪伏在地上，并没给自己辩驳的意思，只是一个劲的求饶，因为他很清楚，自己在太子妃的眼中，还不如一条狗。
“真有那么凑巧的事吗？”
虽然这事打了朱允炆一个措手不及，但他依旧保持冷静，毕竟事已至此，重要的是如何应对和解决。
“难不成允炆认为那对姐弟还能想出如此完美的应对之法？”
吕氏满脸不屑的鄙夷道：“一个莽撞冲动，一个木讷怯懦且无能，事发突然的情况下，能随机应变到这等程度？”
其实吕氏对朱允熥和朱雨薇的评价十分正确，可她不知道的是，原先那个被她养废的朱允熥已然过了奈何桥去投胎。
“事已至此，现在当务之急是确定陛下的情况。”
朱允熥的脱离掌控，让吕氏的心更急了几分，迫不及待想要知晓朱元璋是否真的已经驾崩。
“走，母妃，去乾清宫。”
朱允炆凝眸，他同样有了些许迫切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