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蜃楼计

第一幕锚点偏移

寅时的梆子卡在第七声。姜玄盯着香炉里逆流的烟柱，终于确认这个循环出现了裂痕——本应出现在城隍庙檐角的血手印，此刻烙在刘记包子铺的砖墙上。

“蜃的权能覆盖了三十七个呼吸。“墨先生用朱砂在黄符上勾勒星图，“白溟在篡改时间锚点，我们必须找到真实的...“

岳骁突然暴起，柴刀劈碎供桌。少年右眼变成齿轮状，嘶吼声夹杂金属摩擦音：“他在说谎！墨翟早就死了！“

姜玄后颈发凉。墨先生的真名从未透露，但史书记载的墨家始祖确实叫墨翟。机关鸟尖啸着扑向岳骁，却在触及少年前化作纸灰。

“是虚妄之匣！“云无咎的律令尺钉入地面，“所有人闭眼！五感皆虚！“

黑暗降临的刹那，姜玄听见太一的声音：【西南巽位三步，挥刀】

鱼肠剑斩中实物的触感传来，腐臭味弥漫。姜玄睁眼时，岳骁的“尸体“正在融化——是具披着人皮的尸傀，心脏位置嵌着青铜罗盘，与他胸口的刺青共鸣。

“循环里混进了赝品。“墨先生撕下烧焦的面具，露出半张机械脸，“从现在起，用这个确认身份。“他扔来三枚刻着洛书的铜钱，其中一枚背面有血丝状的裂痕。

第二幕三重诡计

第一次循环

姜玄在城南地裂中醒来，掌心铜钱温热。按照记忆直奔粮仓，却在囤米堆里发现云无咎的尸体——律令尺贯穿咽喉，死亡时间超过十二时辰。

“不可能...“他踉跄后退，撞翻的米袋里滚出七颗人头，全是三日后才被屠杀的街坊。

【警告：因果链断裂】太一的声音首次出现杂音。

姜玄启动因果干涉试图退回城隍庙，却发现胸口刺青蔓延至锁骨——这次消耗了三年寿命。

第二次循环

改道医馆，掌柜的胖脸上爬满蜈蚣状血管。“姜玄啊...“对方笑着递来汤药，碗底沉着片青鳞。

铜钱突然发烫，姜玄暴起掷出药碗。掌柜的皮肤如蜡融化，露出螣蛇灵枢的齿轮骨骼。

“你比我想象的聪明。“假掌柜胸腔裂开，飞出无数青铜蜂，“但你能杀死多少次自己？“

姜玄在机械蜂群中启动时停，却发现归墟领域失效。濒死之际，岳骁从水井跃出，被蜂群撕碎前喊出：“锚点在染坊！“

第三次循环

染坊的染缸浮着具女尸。姜玄扳过尸体瞬间如遭雷击——是十年未见的母亲，眉心插着他那柄鱼肠剑。

“很痛苦吧？“白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，“虚妄之匣会挖掘你最深的恐惧。“

铜钱烫穿掌心，姜玄咬牙刺入女尸咽喉。幻象崩塌时，他看见真正的锚点：染缸底部闪烁的北斗玉玦，与白溟袖口纹样同源。

第三幕残响

玉玦碎裂的瞬间，时空如摔碎的镜子重组。姜玄跪在真正的城隍庙里，岳骁正用柴刀削着木人，云无咎的律令尺完好无损。

“循环修正了。“墨先生调试着滴漏，“但你带回了这个。“

姜玄摊开掌心，半片染血的青铜蜂翅嵌在肉里，疼痛真实不虚。更诡异的是怀中多出本《江州志》，其中一页被朱砂圈起：

“天枢院三百七十年，墨翟以身为祭，封九幽裂隙于江临城下。“

庙外忽起骚动。两人高的青铜鼎砸穿院墙，鼎身刻满增殖符文——是狰的权能产物。鼎内蜷缩着数百具尸体，每张脸都是姜玄。

“见面礼。“鼎内传来白溟的轻笑，“猜猜哪个才是真正的历史？“

第四幕记忆溯流

为破解增殖鼎，姜玄被迫第三次启动因果干涉。剧痛中他看见奇异画面：

墨翟在青铜巨树下将罗盘刺入心脏，血溅到身旁青年脸上——那人竟与自己容貌相同。

白溟跪在星盘前，身后悬浮着蜃的虚影。

岳骁的童年记忆：地脉祭坛里，狰的灵枢正从男孩脊椎里钻出。

【警告！记忆渗透超过阈值】

太一的声音逐渐扭曲，姜玄在走马灯中抓住关键：所有增殖体都缺失左耳！他挥剑斩向青铜鼎，在数百个“自己“的惨叫声中，精准刺中唯一完好的尸体。

时空震荡平息后，墨先生盯着他左耳新添的伤口：“你看到了什么？“

“天枢院地底...有东西。“姜玄按着抽痛的太阳穴，“白溟真正想要的不是灵枢，是九幽裂隙里的...“

爆炸声打断话语。西北角腾起赤色光柱，夜空浮现巨大齿轮虚影——地脉祭坛提前开启了。

尾章镜像

祭坛中央的岳骁正在融化。

少年下半身化作青铜流体，与狰的灵枢深度融合。白溟抚摸着祭坛碑文轻笑：“当年墨翟封印的可不是裂隙，而是...“

姜玄的鱼肠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云无咎。在众人惊呼中，“云无咎“的脸如蜡融化，露出蜃的本体——水晶质感的骷髅头，眼窝里跳动着磷火。

“终于发现了？“假云无咎的声音变成白溟，“从第一次循环开始，你们当中就混进了镜子。“

墨先生的机关臂突然暴长，刺穿姜玄胸膛。剧痛中他听见太一最后的提示：【逆转契约，现在！】

姜玄捏碎铜钱，用血在虚空画出洛书——这是他从未学过的图案，却仿佛练习过千万次。

世界再次崩塌。最后映入眼帘的，是白溟袖口北斗纹变成逆五芒星。

（第三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