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灵界九霄·白鹿染血

狂风裹挟着沙砾在耳边尖啸，独孤朔踉跄着穿过位面裂隙，脚下坚硬的土地突然变得绵软。他扑倒在地，口中呛入潮湿的泥土气息——与凡人界干燥的黄沙截然不同。

抬起头时，他愣住了。

天穹是流动的靛青色，云层中浮动着无数发光的文字，时而化作《论语》章句，时而凝成《孟子》箴言。远处山峦起伏，山脊上蜿蜒着白玉阶梯，每一级台阶都刻着儒家真言，尽头矗立着一座巍峨书院，匾额上“白鹿”二字如剑锋劈出。

“这就是……灵界？”独孤朔撑着机关核心起身，掌心传来灼痛——核心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，林青璃残存的魂息正急速流失。

他咬破指尖，以血为墨在核心上勾画墨家符纹。这是母亲教他的禁术“血饲”，用自身精血温养器灵。暗金色的血液渗入青铜，裂纹竟缓缓愈合，但代价是他的左臂浮现出晶化的斑纹。

“青璃，再等等。”他抚过核心，声音嘶哑，“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。”

三日后，白鹿书院山门前。

独孤朔跪在青石阶上，任由暴雨浇透衣袍。山门处两名儒家弟子冷眼旁观，手中竹简悬浮半空，字句化作金色锁链将他禁锢。

“凡人界的蝼蚁，也配入白鹿书院？”为首的青衫修士冷笑，“更何况你身上带着净世军的焚经火气息——”

话音未落，独孤朔猛然抬头。

暗金瞳光炸裂，熵灭血脉感应到杀意自主苏醒。金色锁链寸寸崩断，竹简上的墨字如遭火焚，焦黑蜷曲着坠落。

“你……你是怪物！”另一名弟子踉跄后退，腰间玉牌亮起，“有敌袭！启动春秋剑阵！”

七十二道剑光自书院冲天而起，在空中交织成《春秋》经文，每个字都是一柄斩妖剑。独孤朔握紧机关核心，正欲拼命，忽闻一声轻笑破空而来。

“好热闹呀～”

粉衣少女赤足踏云而至，腰间九条狐尾虚影摇曳。她指尖轻点，《春秋》剑阵竟如雪遇沸水般消融。

“苏九嫣！你竟敢插手书院事务！”青衫修士暴怒。

“哎呀，人家最见不得以多欺少了。”被称为苏九嫣的少女飘然落地，狐尾卷起独孤朔的腰，“这小郎君，我要了。”

九尾天狐的洞府藏在灵界极北的“青丘幻境”中。独孤朔醒来时，正躺在一池灵泉里，晶化的左臂被泉水浸泡，竟暂时停止了蔓延。

“别动哦～”苏九嫣的指尖划过他胸膛，妖瞳泛起血色，“我在你心脏种了‘相思蛊’，只要你背叛我，蛊虫就会啃穿你的心脉。”

独孤朔冷冷盯着她：“为什么救我？”

“因为你体内的东西……”狐妖凑近他耳边轻嗅，“连我的‘天狐灵觉’都看不透呢。”

机关核心突然剧烈震颤，林青璃的残魂感应到妖气，竟自主化形为墨家傀儡，利刃直刺苏九嫣咽喉。

“青璃住手！”独孤朔惊呼。

太迟了。

苏九嫣的九尾陡然展开，洞府内温度骤降。她咬破红唇，一滴妖血点在傀儡眉心：“以吾真名——苏九嫣，结血契！”

血色符文在傀儡与独孤朔之间蔓延，他感觉灵魂被撕成两半。林青璃的傀儡之躯发出悲鸣，最终化作流光没入他丹田。

“现在，我们三个的命运……”苏九嫣舔去唇边血迹，“彻底绑在一起了。”

一月后，白鹿书院“问道崖”。

独孤朔手持刻刀，在竹简上镌刻《大学》章句。这是儒家入门功课——以刀为笔，以魂为墨，养胸中浩然气。

突然，竹简上的“明明德”三字渗出鲜血。

“终于来了吗……”他冷笑，反手掷出竹简。

暗处射来的七支弑神箭被竹简挡住，箭身刻着净世军的焚经火符纹。五名黑袍人从虚空中踏出，为首者摘下兜帽，露出额间堕天圣痕。

“叛徒独孤光，净世军第七圣子。”独孤朔握紧刻刀，刀锋泛起墨家械灵术的幽光，“或者说……我亲爱的长子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