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佛宗谒·菩提染血

灵界极北，寒渊之底。

独孤朔的晶化左臂垂在身侧，指尖凝结的冰棱折射出苏九嫣妖异的笑。狐妖的九尾缠住他的腰，尾尖刺入心口抽取血蛊之力，每吸一口，他脸上的苍白便深一分。

“再往前就是‘无相佛国’的结界。”苏九嫣舔着唇角的血渍，“那群秃驴最恨妖族，小郎君可要护着我呀～”

独孤朔冷笑，掌心墨家机关核心亮起，林青璃的傀儡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：“再碰我一次，就剁了你的尾巴泡酒。”

狐妖咯咯笑着松开他，指尖却悄悄勾走一缕晶化碎屑——那是熵灭血脉的残片。

突然，黑暗中有青灯亮起。一盏接一盏，沿着冰渊铺成星路。灯芯里坐着拇指大小的金身佛陀，齐声诵念《楞严经》。声浪震得冰层开裂，苏九嫣惨叫一声，狐尾燃起业火。

“妖孽禁行。”青灯中传出恢弘佛音。

独孤朔踏前一步，晶化左臂硬撼佛光。暗金色纹路顺着灯焰蔓延，竟将青灯染成混沌色：“我要见妙音菩萨。”

佛国深处，八热地狱翻涌着熔岩。妙音菩萨的素衣被血染成赭色，足踝锁着刻满《地藏经》的镣铐。她抬头时，独孤朔呼吸一滞——那张脸与林青璃有七分相似。
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妙音轻笑，腕间佛珠突然崩散，“比我想象的晚二十年。”

佛珠落地化作血色舍利，映出无数未来碎片：独孤绯手持轮回之轮屠戮众神，熵灭古神从混沌海伸出巨手，苏九嫣在尸山血海间戴上妖族帝冠……

“这是你干预时间的代价。”独孤朔踩碎舍利，“告诉我压制熵噬的方法。”

妙音指尖点在他心口，晶化斑纹竟短暂消退：“当年我为你点化青灯，你却将它打碎炼成机关核心。如今想求佛宗救命？”

熔岩突然沸腾，十八尊罗汉金身破空而至。为首者手持降魔杵怒吼：“妙音！你竟敢私放妖人！”

菩萨叹息，镣铐应声而断：“你看，连嗔怒都压不住的罗汉，如何渡你？

降魔杵砸落的瞬间，独孤朔的晶化左臂暴涨三倍，暗金纹路爬满佛国穹顶。墨家机关核心与佛光激烈对冲，林青璃的傀儡虚影在狂风中尖啸。

“非攻大阵，开！”

三千齿轮咬合声压过梵唱，佛殿梁柱浮现墨家刻度尺纹路。独孤朔以身为轴，硬生生将佛国改造成机关城。罗汉金身被齿轮卡住关节，降魔杵插进自己胸口。

妙音却端坐莲台，任由佛血浸透白衣：“用墨家术拆佛国，用儒家气镇罗汉，用熵灭力抗业果——独孤朔，你比熵潮更危险。”

苏九嫣突然从阴影中闪出，狐尾卷走一尊残破金身：“小郎君打架真好看，这金疙瘩送我当聘礼可好？”

话音未落，她脸色骤变。金身额间睁开湿婆神目，焚天业火顺着狐尾烧来。独孤朔飞身扑救，晶化左臂挡住神火，裂纹瞬间蔓延至肩胛。

“原来是你……”妙音盯着苏九嫣眉心血痕，“当年盗走湿婆左眼的九尾妖狐。”

整个佛国开始坍缩。

湿婆神目撕开虚空，八热地狱的熔岩倒灌入佛殿。妙音的白衣尽碎，露出刻满梵文的金身——那根本不是菩萨，而是被佛宗镇压的阿修罗王！

“你早知我非菩萨。”她扯断胸前卍字锁链，“二十年前我吞噬妙音时，就该连你一起杀了。”

独孤朔的机关核心疯狂震颤，林青璃的魂魄在哀鸣。他终于明白为何初见妙音会觉得熟悉——当年青璃启动非攻大阵时，正是借用了阿修罗王泄露的一缕气息。

苏九嫣的九尾燃起本命妖火：“臭和尚装什么菩萨！把湿婆左眼还我！”

三方混战中，独孤朔的晶化已蔓延至脖颈。他嘶吼着撕开胸甲，将机关核心按进心口。林青璃的傀儡之魂与熵灭血脉彻底融合，暗金光柱贯通三界。

当光芒消散时，佛国已成废墟。妙音（阿修罗王）被钉在湿婆神目上，苏九嫣断了两尾，而独孤朔的右眼彻底晶化，掌心握着半枚带血的菩提子。

“吞下它。”垂死的妙音咧开嘴，“能暂缓熵噬三个月……足够你看到最爱的女儿毁掉世界了。”